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傾心以寄(2)

關闍彥聞言,不談一絲同情,反而深深頷首,對他的想法展現極度的認可:“嗯,你這個念頭不錯。就這麼辦吧。”

杜明堂膛目結舌:“不是吧,你也太損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杜明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個死字!”

關闍彥離開他的面前,重新坐到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從小到大運氣都不錯,逢兇化吉的能力,我就沒見過還有哪個人比你還厲害的。這次你能活著從盤龍山出來就不易了,更應該抓緊老天爺給你的機會保命才是。保不齊關昀洲抑或是幕後黑手會派人來刺探,事情還是辦得嚴謹點好。一旦露餡,我與你接下來都不會好過了。”

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杜明堂聽得心又慌又癢,最終只能低頭默許。

屋子裡重歸安靜,兩個人都各有心事,不知思緒飄到了多遠,杜明堂收心收得要快些,他靜悄悄打量了一番關闍彥,道:“喂,那魏家嫡女你準備怎麼辦?就算真要辦喪事,那也僅僅是吸引了關昀洲的注意力,他不一定真會對這場婚事置之不理。”

關闍彥扶額:“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關魏聯姻是定局,十日之內,我能做的多半隻是靜觀其變,等關昀洲那頭自亂陣腳。在這麼短時間內,既要保全關家又要揭露關昀洲的真面目,根本不可能。為今之計,恐怕只能先收集證據,等到關昀洲成親後,再尋找時機絆倒他。”

“等等等,”杜明堂這下終於忍不了了,“關闍彥你吃錯藥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為了讓聖人那頭滿意,先放縱關昀洲作亂,等他跟魏家嫡女成了親入了洞房後,再暗自解決掉關昀洲,還是說你再頂替回去,繼續摸索他背後的幕後兇手?”

“你突然覺得你的犧牲比我大多了,真是佩服,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就罷了,新娘子還要等被關昀洲那種小人玷汙了後再……不是,這到底該怎麼辦?關闍彥啊,你這輩子只能娶這一個老婆呢,皇帝那邊看著,休也休不得,這等委屈你受得住?!”

杜明堂急得焦頭爛額,卻見關闍彥不為所動,只好放言繼續刺激他:“不是,要我說,你還不如跟你從南禺帶回來的那小女娘好上呢。”

提到魏鬱春,關闍彥皺了眉頭:“又提她做什麼?”

“反正目前喜歡你的不就我那不懂事的妹妹,還有那小女娘了?我妹妹,害,你別想,性子驕縱得很,你這種人哪像會慣娘子的?以後得委屈死她。”這種關頭,杜明堂雖著急,卻還要將妹妹死死護住。

“誰說她喜歡我了,”關闍彥的注意力都在魏鬱春身上,“我是指馮迎春。”

“害,不是哥們,你也太遲鈍了,”杜明堂說著說著,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臉上,“之前在盤龍山我不好意思說,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我覺得她其實就仗著自己中毒了,所以那迷離的眼神才顯得愈發明顯。我又覺得你對她好像也有點意思,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呢。”

“她說她不喜歡我。”

關闍彥撇去頭,只當杜明堂的話是耳旁風。

“害,姑娘家哪有真把喜歡來喜歡去放在明面上告訴你的?你以為人人都是阿茜嗎?!人家覺得害臊吧。你自己回想回想,人家姑娘家有沒有……對你做出過特別的舉動,或者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杜明堂說著說著,又後悔了:“罷了,我看你對關魏兩家的婚事死心塌地成這樣,我勸你還是別耽誤人家姑娘了,人姑娘雖然身世差了點,但起碼是個清清白白的人,長得也漂亮,哪像你,一點尊嚴都沒有。”

關闍彥闔眼嘆了一口氣,脫力般無力:“你以為我當真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麼?只是別無辦法罷了。”

杜明堂也虛脫了,仰著頭如爛泥般癱在椅上,好似也認了命:“是啊,好像……也的確沒有辦法了。就像我也不得不裝死一樣。”

……

事後,關闍彥也的確仔細思考了杜明堂的話。

特別的舉動麼?

魏鬱春在盤龍山時,的確很奇怪。那麼惜命的人卻好幾次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即便是為了幫他擋箭而中毒,非但不想著難過,或是遷怒旁人,還要拉著他跟他說抱歉。他一時無法判斷到底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辨錯了此人的本質,還是說只是她突然改變了很多。

特別的話麼?

他還記得在墓xue中,他正舉著燭光站在魏鬱春的身後,聽到她慕地說出一句——“我在看你。”

說實話,那時他也怔住了,只是裝作毫無反應。後來魏鬱春接話說自己只是在看他手裡的蠟燭,他才漸漸放下疑心。那時,他總以為魏鬱春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就喜歡上一個人呢?

到最後,他還是試探了她,用那所謂的“未婚妻”去試探,他只以為魏鬱春那時中了毒,腦子不分清,心底的秘密肯定也是藏不住的。那時,他得到的回應是“我不喜歡你”。

他鬆了一口氣,徹底的,可不知為什麼,他心底好似有什麼蟲子在作怪,撓得他心神又酸又癢。可一想到綁在自己身上的宿命,他便會瞬間清醒——他永遠不會步他爹的後塵。所以魏鬱春不喜歡他是最好的結果。同理,他也斷不會喜歡她的,他也的的確確從未對她心動過。

可杜明堂這個局外人卻一眼看破他們二人之間拉扯不斷的情局,這令他感到後怕。

今晚,杜明堂僱人去禺山鎮的查探的結果會被送到城郊,杜明堂跟杜家掌舵夫婦二人商討好接下來的事宜後,才跟關闍彥在傍晚時出城。關闍彥也打算將這在避暑宅度過的最後一晚,當作跟魏鬱春劃清界限的契機。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契機會這麼早就出現。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魏鬱春比他想象得要勇敢得多。他雖表面剛強,內心卻壓著太多沉甸甸的事物,面對魏鬱春的坦然,他竟於一時陷入了惶恐。

……

“你……對我可有過半分的青睞之意?”

“未曾。”

他只知道自己的表情冷到令人骨寒。

話語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