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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顧茅廬

“你方才去了哪裡?”

她遲疑了,攥住燈籠的手緊了緊,可惜她藏不住。關闍彥看到了她白皙面板上冒出來兩三塊被燒傷的地方。他眉心一跳,莫不是大晚上急著去玩火了?

“肚子不舒服,起夜去了。”

如此直白,又是私人的事,關闍彥再繼續問就不禮貌了。

他道:“我跟你道歉。”

“白日裡我的確不該那麼說你跟陶明案。”

“都督何時這麼熟練此事了?你可不是愛與人掰扯道理、評理道歉的人。”魏鬱春冷笑。

因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真是太過熟悉。南禺的夜晚,他啟開她的窗子,二人談論。避暑宅的深夜,他也是踏著夜風,有些狼狽地過來要她幫忙,不過當時他傲氣許多,還試圖威脅她。算上今日,共有三次,臉皮極厚,毅力極佳,精神誠可貴,何嘗不是一種三顧茅廬?

不過現在今非昔比了,他對求她這件事貌似也是輕車熟路了,開頭就服軟道歉,也是怪讓人意外。

“你不是想去洞市嗎?我帶你去。”

魏鬱春早已瞭然他的心思,不過沒想到是關於洞市的。

“求我。”畢竟早先時候,她就想過,總有一天會讓關闍彥求她回來。

“什麼?”關闍彥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至少得有報酬不是嗎?”魏鬱春冷眸瞥到別處,甚是傲慢,“從前,是你總說我不知廉恥,如今又來玩這場勒馬啃回頭草的戲碼,誰知道你安了什麼心?”

關闍彥託腰仰頭哈哈一笑,他揭下面具,湊近魏鬱春,笑得頷首不已,好似半點沒有被激怒到的樣子,反而像是被一個好笑的笑話戲謔到了一番。

他半是調侃又半是欣賞地道:“馮姑娘本事厲害,關某不得不佩服。求你?那又何妨,重事在前,豈有瞻前顧後、婆婆媽媽的道理?關某佩服,求一次又何妨?”

“如此反常,必有詭計。”

他明知道她也想去,卻沒有繼續利用這一點挖苦她威逼她,反而大方承認了,怎麼可能沒有鬼?

關闍彥眸子很亮,俊逸的面龐在她手中微微亮光的燈籠的照耀下,流溢著翩洋激蕩的兒郎之氣,似金石不可鏤之神物。他離她很近,疑似在以□□人,語氣卻又坦蕩:“馮姑娘好說,畢竟也是幫忙,你不是怕之後會有人盯上你、傷害你麼?”

“你也不想走,”關闍彥笑得竟然有些明媚,“不如就一直留在我身邊?洞市之事所繫秘密諸多,你要去起碼得保證秘密洩不出去,我也不是不信你,畢竟掌握了我秘密的人都恨不得趕緊殺了我,你也不想被牽連吧?以後我去哪裡,你便去哪裡,不愁我保護不了你。”

這正合魏鬱春的意,她動了心思,緩緩抬眸看向了他。

又聽他說道:“馮姑娘念家也無礙,芳櫻樓案結束,我的身份恢複了,正大光明護你回南禺總比現在偷偷摸摸回去的要風光,對嗎?”

對比他平時的模樣,他這陰陽怪氣說話的語氣,讓人挑不出錯的同時,又叫人覺得他可真是貼心周道。

魏鬱春猶豫住,可片刻後就頷首,斂衽頷首:“我回屋收拾衣裳,半刻鐘就好。”

“可以。”

關闍彥笑眯眯地望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確認無誤後,眸光猝然暗下,笑意更是消逝得一點不剩,兩副面孔極其明顯。他攥拳快步朝著反方向離去,往魏鬱春來時可能過來的路上走。

魏鬱春瞞著他什麼,他必須搞清楚。要不然,他也不會主動要其留在身邊。

他這樣想著,本是胸有成竹,可當他真正看到一團散落在路徑旁的枯草群中的灰燼後,他還是沉默了,差點緩不過腦子來。

寥落的角落裡,灌木叢的背後,枯草雜亂,無人打理,那裡落了一隻突兀的煙坑,黑黢黢一片,融在夜幕之中。若非他有超絕的洞察力,和那坑裡傳來的煙燻味,定是無人能發現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