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闍彥揹著手,坐到她對面去。
“嘆氣什麼?這些糕點不算什麼,到了其他地方照樣還能買,總能帶些回南禺。到時候你那饞嘴妹妹指定高興得直蹦躂。”
魏鬱春訝然,他怎麼知道自己剛剛是在惦記點心?
算了,他再怎麼會察言觀色,她都不會再給他好臉色了。
不過她方才在燈下微黯的眸光,的確在他提及“糕點”的那一刻,亮了一瞬,這個表現出賣了她。
關闍彥一直背在身後的手還沒收回來,他像個被雨泡了的落湯雞緊緊收著翅膀,呆板地坐在魏鬱春面前,有些滑稽。
但他也不說話,就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魏鬱春看,恨不得要用目光將其穿透一般。
魏鬱春本想忍,但發現根本忍不了,她微微一瞥眼都會看到他那礙目的身影。
偏偏這身影還擁有一張叫人偏生移不開目光的臉,俊逸的眉目在閃爍飄舞的火苗對岸,被燻上愈來愈濃的幽欲氣息。
他還是一點沒變,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去撩撥她的心,她也會忍不住……
可她已經丟過臉,怎麼能再上當。
她終於在一陣有意無意的遊移目光間,瞥見了關闍彥身上除了一身野氣外,還有一層罩在他身上似月紗一樣的水汽。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冷。
她終於開口了:“你方才去做什麼了?”
關闍彥直勾勾看她的目光終於動了,好似很歡喜自己的模樣被她注意到了,他伸出藏在背後的手,那手竟然抓了一塊巴掌大的烤魚。
這可是他親自去河邊抓來洗了烤的魚。
魏鬱春匪夷所思:“此處水流湍急,又是晚上,去抓魚不要命了?”
關闍彥看著她,得意道:“我可是安南都督,這點小事算什麼?”
他旋即又把烤魚遞過去。
“吃不吃?”
魏鬱春沒動,又仔細掃了他一眼,其實還是狼狽的。
夜裡無燈,今日又無月色,能不能找到一條河都成問題,他還要抓魚,十個安南都督來了都不敢稱此事是輕松的,他還在這兒顯擺什麼?
但……這魚就一條,他自己不吃,怎麼還拿來給她?
她得確認一下。
“只有一條嗎?”
關闍彥頓住,他心裡面比誰都清楚,這魚抓得很費盡,要不是他武功紮實,八成能掉溝裡去,本以為先藏起來等魏鬱春發現,再給她個驚喜。
怎麼如今,聽她話的意思是,一條不夠,嫌少呢?
他斂眸,好似失望了一陣,又立馬調整好嚴肅的神情,鄭重其事道:“不夠我再去抓。”
他都這個反應了,說明是真的只有一條魚,還是特地抓來送給她的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堂堂安南都督,如今卻來討好她,也是難以置信。
見他果斷離身,魏鬱春覺得好笑,心情竟是愉悅了幾分,畢竟她可是收獲了一條新鮮的烤魚,還是讓關闍彥吃盡苦頭才抓來的魚。
但她也沒必要再去為難人家,有些事就是得點到為止的:“不用了,一條足夠。”
她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支頤,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關闍彥回過神來,又坐回去,回首之時還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他心底還存了什麼壓力。
他又坐回去,狀態可不如先前那樣自在了。
魏鬱春反而有了興致打理他:“說吧,找我有何事?”
關闍彥詫異看了她一眼。
其實他方才出去並非是要特意抓魚去,因為黑燈瞎火的,他連哪裡有河都不知道。他只是腦中還在回想幾日前,魏鬱春問他的那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