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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溪村落(1)

一家四口闔家團圓,原本圍著的烏合之眾們心中不快活,本想繼續嘮上一句,誰知嘴巴還沒張,一個個都被關闍彥根陶明案過分狠厲的眼神瞪得連連抹汗。然後大夥兒都不言語了,眼看那幾個官牙有些呆不住,又勸陶明案移步受賄。

陶明案知他們肚子是什麼貨,難得高調表示不耐煩:“行了,你們幾個先回去。”

語氣不容拒絕,官牙幾人一聽臉色笑得更燦爛了,眼神互相對接,心想,還是這京城來的大人懂事,連好處都不用就積極辦事了,倒是省得他們哥兒幾個辛苦掏腰包了。

結果沒高興一會兒,在關闍彥完美預判的目光下,陶明案果然斂了斂衣袖,板著臉道:“回頭我就來找你們清算。”

官牙嚇得魂飛魄散,也無法問清楚,只得乖乖夾著尾巴跑了。接著村民們也都跑了,為數幾個和馮家關系尚好的大娘大叔過來拍拍一家四口的肩膀,也道別了去。

在馮家三人喋喋不休的追問下,招架不住的魏鬱春只好老實交代:“爹孃,巧兒,我並非有意隱瞞去向,讓一家人擔心我。之前調查殺人兇手,在外面受了傷,恰巧碰上了關……賢齊的友人,便託那人帶我去京城療傷了,上次幫忙將證明馮家清白屍首送來村裡的事,也是那友人所為。在京城遇上了繁瑣的事,認識了陶司直,沒想到這此回來,居然還能再碰上。”

馮家幾口人習慣了關賢齊這個身份的存在,魏鬱春自也得隨著環境的改變,改一改口了,這勾起了她不少曖昧又羞恥的回憶,說到此處時,神色明顯不自然了些。

語罷,陶明案聞言頷首。

馮家夫婦眼冒淚光,看著陶明案和關闍彥的目光裡充滿了感激,夫婦想要招攬二人去家裡,可又瑟縮地把手收回來,內斂地搓搓手掌,又伸出去,又收回來,像是擔心自己的髒手會玷汙了什麼寶貝一樣。夫婦一副急急忙忙、不知所措的模樣,當真是激動壞了。

陶明案和關闍彥被夫婦二人湊到一塊,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陶明案感覺到了對方一如既往的敵意,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冷嗤一聲。

剛巧不巧這聲被關闍彥聽到了,被完美地視作了挑釁的訊號,他早就沉不住氣了,壓了壓聲音,皮笑肉不笑道:“怎麼,陶司直這是不歡迎我?”

陶明案不太想回答他,只是眼也不斜一下,隨口說了一句:“幼稚。”

“皇帝老兒這是擔心你跟他搶功了吧?這麼要緊關鍵的時候,卻把你派來了南禺,居心叵測啊。我本以為攔截了案子就罷了,沒想到這麼忌憚你啊。”

這似乎觸及了陶明案的痛處,因為,芳櫻樓案破後,他忙前忙後,收集證據,最後不過換來了聖人一句不鹹不淡的“赦免”,保住了命,不談升官賞賜這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的東西,就連最基本的審案的資格都不給他了。

證據、判詞、案呈統統被人搜羅了去,和他陶明案半點關系都沒有了,親手把周家送入地獄的人,不是他,幫阿卟阿菊、張泉輝報仇雪恨的人,不是他,本以為會成為他們最後希望的人,也不是他……

他好似完全辜負了這些人給予他的重重厚望……

便是一生都以“為了世間之公正”為座右銘的陶明案,都難免心生不悅……努力成了炮灰,換了木石心腸的人,都會覺得遺憾,更何況是他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心懷大義的人呢……

這狗皇帝……

此時,陶明案也差點暴露了不滿之意,而關闍彥比他更早一步就看清了聖人的嘴臉,也比他更有膽量在外說些不當的話。

陶明案沉默了,然後竟是蹙眉瞪了一眼說話不知輕重的關闍彥。

“與關兄無關。”

“提醒你一句,聖人非聖,南禺的水多深你我尚且不知,你這一來別是走的兇多吉少的路。”

關闍彥這是在趕人了。

“已經入局,只能破局,”陶明案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魏鬱春,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醋地發慌的關闍彥,難得笑了笑,不吃他的套路,純屬氣他,“豈會落荒而逃?”

關闍彥冷哼一聲,抱胸不爽,繼續往前走,好像但凡落後陶明案半步就會令其不堪,但人家陶明案的確沒有任何要與他比的意思。

可關闍彥不屈不饒,一直相逼於他,甚至還刺痛了他隱私,他便存心生出一番戲謔之意,陪他玩起了爭強好鬥的戲碼。

倆人就這樣競走起來,越走越快,倆人都有武功底子,不多時,他們走過之處竟颳起了腳風,呼啦啦捲了灰塵,把身後的魏鬱春和馮巧兒弄得連連嗆咳。

馮巧兒注意到了關闍彥,和姐姐敘舊半會兒,盯上了已經從魏鬱春身上轉手到關闍彥身上的食盒包裹,旋即舔舔舌頭,大喊一聲:“賢妻!!!”

“小東西吵吵什麼?!”

關闍彥很不喜歡這個稱呼,厭惡程度已經到了發指的地步,又生怕被陶明案聽到他這麼不風光的一面,他大聲過去,就是想先趕緊把巧兒這丫頭不知好歹的聲音壓下去。

當然,他沒成功。巧兒瞧出他的不樂意,兩隻手扯著自己的嘴巴子,伸舌頭“略略略”地做鬼臉,還一直喊個不停。

“賢妻!賢妻!關賢妻!!!賢妻良母的賢妻!!!”

陶明案臉上浮現出詭異的顏色,念念有詞起來:“賢妻……?”

關闍彥轉過身去,揪住小丫頭的耳朵,他似笑非笑威脅她:“在外人面前不知道給我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