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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溪村落(2)

罷了,她也不是自己成心想變成這樣的,還不是被逼無奈,想要多保護自己一分嗎?關闍彥擔憂的目光陡然轉溫,兀自心疼起她來。

話說,陶明案好似也跟過去不一樣了,之前但凡魏鬱春有點動靜,他都會主動湊過去引人注目,生怕魏鬱春看不見他一樣。

現在魏鬱春有事的時候,他卻老實了,不言語,不動作,目光也不往她那邊瞥,分外剋制。

他只是兀自杵角落裡面犯難,手指被他攥緊,扣得馬上要掉肉,眼神有時會忍不住往關闍彥的方向看,然後呢,看關闍彥還愣在外面想東想西,無所作為,焦急的眼神就會迅速變得冰冷和嘲諷,偶爾還會搖搖頭嘆氣一番。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面臨什麼叫他倍感恨鐵不成鋼的困境。

他那眼睛老往我這邊眇什麼???

不會是被雨泡壞了腦子吧???

怪異。關闍彥想道。

關闍彥在原地斟酌片刻,旋即決定出門找東西。既是火山孕育的地方,也少不了山泉,那麼便是會有溫泉的。他去碰碰運氣,若是在入夜前找到了溫泉,讓大家泡一泡,驅驅寒氣,是再好不過了。

陶明案看出關闍彥有所行動的模樣,也不嘆氣了,而是略感欣慰地點了點頭,動作微不可察。

但是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陰氣森森的村子裡會不會冒出什麼殘魂亂鬼,關闍彥對此格外敏感,但是留下陶明案在這裡陪著魏鬱春,則令他感到更悚然。所以,拉拉扯扯的,三人就這樣整整齊齊又上路了。

路上,關闍彥問起杜明堂的近況,之前,陶明案和章念陪著他一起去徽州解決後續問題,也不知道解決得怎麼樣了,只知道三人後來還去了其他地方,清算了一些周黨餘孽留下的罪證。

他又觀察京城近況,風波都與杜家無關,八成是順利的。

但關闍彥又發現此次南禺,陶明案居然是隻身一人,不帶上章念那個話癆跟屁蟲,才知道章念還留在杜明堂那處,料理殘局,事情辦得順不順利,他突然不好判斷了。

陶明案踱步走著,慢條斯理地解釋:“杜兄已經平安回到了京城,最近應是在和章司務整理賬本,還有商量金盆洗手的計劃。”

魏鬱春聞言也驚詫了,但礙於不願再和關闍彥“同流合汙”,就還是一言不發,關闍彥正皺眉問:“金盆洗手,那小子又犯什麼事了?”

陶明案蹙眉,氣息收斂,抬手半握抵在頜下,嘆道:“此事說來話長……”

索性路上無事,陶明案便從頭到尾把徽州之旅的事情原委敘了個清楚。

總結下來,大概就是,京城李家商道早就利用茶道私通買賣,與南禺當地官府通汙已久,自定價格,走私貿易泛濫,收稅吏剋扣百姓,官府反而還為虎作倀,為其走私開後門。

李家不僅買通了南禺,也買通了一些中原商家,其中最大的頭子就是徽州商會了,李家種種舉動,都是為了暗中侵蝕杜家的市場。

所以,陶明案在還沒踏入南禺這片土地前,就知道這裡的人們飽受繁重賦稅之苦。

就算那些官牙不主動找事,陶明案來日也是要找他們算賬的。

更可怕的是,最初引誘杜明堂去南禺尋賬的潮州府貿易,竟也是李家所佈之局。但目的卻與幕後真兇想要將杜明堂引到南禺,再將其殺死的截然不同。

這筆潮州府的生意,本也是暗中蠶食杜家的走私貿易,但手段卻比以往大膽得多,差不多就是李家借杜家與潮州表面上多年交易的皮囊,將自己與南禺走私多年來的私盈,直接偷偷轉移到了杜家的名下。

這下官府一旦清查,發現貿易上的虧空缺漏怎如此嚴重時,同樣也會發現杜家不就是最近做的這筆交易嗎?

這不,李家的髒手段一旦藏不住,他們就會丟擲以假代真的殺手鐧,背鍋的自是杜家,這麼狠毒的手段……杜家還不知道。

所以,幕後真兇得知此事,索性就利用了李家,先行一步把這筆讓杜家人背鍋的生意送到杜明堂的手裡,好一齣借刀殺人的戲碼。

可也是多虧了這幕後人,李家的歹毒用心才得以現世,當然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家是想靠甩鍋來扼死杜家的命脈,幕後人則是想間接再利用隱華畫師、阿菊、關昀洲等一系列人竊取賬本後,在把杜家逼死的時候,順便把關家和周家一併拉下水,其實更毒……

如果關闍彥真的死在群山谷,幕後人想必就會如願了。

得知真相後的杜明堂再度深陷童年的過往中,雖然自始至終,隱華畫師未現過真身,但他的詛咒、杜家見不得人的過去、祖父的嚴厲苛責和陰險狠毒、如同陰霾一樣沉澱在杜明堂心底的愧疚……都已經成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即便知道杜家此次罹難,都是李家和幕後人在推波助瀾,但他對隱華畫師的存在和複仇意願已完全深信不疑。

杜家所經歷的一切,和當年西倉戰役中的汪家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