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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俱碎

元炳語氣懷疑:“如今賈卿送的丹可是越來越少了,怕不是……”

賈澹聞言,猛的“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他匍匐行禮:“陛下,臣不敢!此丹,臣只獻給陛下,臣自己也必不會監守自盜!請陛下明鑒!”

“好了好了,我就知賈卿不會做糊塗事的。”元炳收起那可怖的氣息,狀似無事般說道。

“你是都察院都禦史,是朕的左膀右臂,先前又是為助中晉和關氏攻打南禺,親自在那荒郊野嶺連推數座高山,如今又是為我煉化丹藥,吃了不少苦!朕,體恤你!”

賈澹臉色複雜了一瞬,生怕洩露出什麼,可又立馬變得不茍言笑,唯言:“不敢。”

關氏父子在南夷翁的地盤休整操練了幾日,為暫避風頭,好讓中晉帝降低警惕心,一行人包括關氏軍皆扮作了南禺叛軍的模樣,渡江曲水。

待完全護住嶺陽,保全關氏族人和嶺陽百姓性命後,關氏父子才徹底褪去偽裝,一人一棋,叛軍搖身便起義軍,直接北攻。

由於中晉各地根本沒有做好防禦措施,故而起義軍,三日便能攻下一城,十日就能攻下一府,勢如破竹。

照如此進度,怕是一個月後,起義軍就可攻下京城了。

中晉亂如一鍋粥,元帝大發雷霆,幸好賈澹早已有了另一手準備。

兩京五軍都督府在京衛所的軍隊雖人馬整備,兵部直接調兵怕是來不及遠赴南部堵人,否則等人到了城門口再應對,早就來不及了。那關氏父子都是戰場上的老手,此事察覺到任何風吹草動,便會立馬找出對應之策。這些兵,倒還不如不調呢。

然而,關氏既與南禺合作,他們的後備糧倉的老窩自然也在南禺,雖然他們一路打過來,繳械收糧也不少,物資充沛,關氏兵不覺得什麼,那佔據起義軍大多數的南禺軍背井離鄉太久,卻是要面臨一個問題——水土不服。

若是能從此點出發,拖延一番,不光是調兵,就是對陣之策,都不再是問題了。

關老都督和關闍彥徹夜研究兵法,本已斷定,中晉第一步,便是將離自己最近的平東海之亂的定海軍調來拖延時間,他們在出發前就分出部分南禺兵馬去東海埋伏,一旦定海軍松動,本就善水的南禺兵便會趁機殺去,奪兵權,繼續往京城攻打,與關氏父子所領之軍會和。

可沒想到的是,中晉第一步,竟是布火藥,炸了阻隔江水的圍堰,因暴雨蓄滿了水的北江濤濤南流,把從曲江流通來的江水趕出了海,同時江水泛濫如洪,軍隊不得不暫時留步在毫州府。

結果,因為南禺士兵幾乎從未踏足過北方地界,這突然從北江流通來的水雖本無毒,卻勝似於毒,士兵們水土不服,腹瀉嘔吐之症頻發,便是請大夫盡快醫治,也只能保住性命,根本沒辦法上戰場。

關闍彥派人去徹查圍堰一事,不敢置信,才過去兩日,幾條江的圍堰竟全部被炸得渣都不剩下了,如此手段,嘆為觀止。全天下,是何人有此等能耐?

為保下支流曲江水,關闍彥只能進一步去查辦事的人,從而阻止他。

但剛查出個皮毛,京城那邊有了新的動作,關闍彥不得不放下此事,想要將蒐集到的線索送往京城遣人幫忙,如今,除了杜明堂以外,當真沒其他人選了。

京城並未動定海軍,而是連夜集結在京衛所之兵,部分留京死守,部分則往南發兵,分了兩撥。

關闍彥與父親同樣分撥行動,於西水、東水兩岸應戰。父親身體不如年輕的關闍彥,加上如今南禺兵因病稀缺,形勢困難,若令父親與人數頗多的第一撥西水兵死攻,只會落敗。

故而,關老都督自是帶著稍少的人馬,直逼同樣人數稍少的東水岸之軍,直接攻入京城。而關闍彥則帶著大部分兵馬趕往西水岸迎敵。

東水岸看似形勢詭譎,實際上用的都是關老都督歷年徵戰時用的戰術,故而一路過關斬將,本以為攻京時也會這麼順利。

可當關老都督來到京城城門前時,才見饑荒遍野,人肉為牆,何為殘酷。

昏帝不顧百姓死活,深夜閉鎖城門,大批無辜百姓還未來得及進城保命就被關在了外頭,死得早的早被往南的兵馬活活踩死,還沒死的則被關在外頭數日,無米無水,只能仰仗每日早上從城樓上丟下來的吃食混日子。

算算日子,距離從毫州出發竟然快過去了三十日,而這些百姓就這樣活生生在外面餓了三十日。

他們各個瘦如枯柴,滿眼皆是對食物的渴望,上千人,趴著城牆哀求上頭的官兵放糧,擠得死去活來,而城樓上的官兵麻木不仁,雙方皆早已習慣當今的局面。

黎民百姓以身做牆,守在城門外,擠擠攘攘,便是一隻蒼蠅都插不進去。這幫畜生,竟是拿老百姓的命,來逼他!

關老都督滿目血紅,大怒不已,此時他才明白為何西水岸之戰為何打得那麼容易,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製的一般。

原來,那昏帝早就有了要將他們父子二人一分為二的打算,故意派出兩派人馬,一多一少,關闍彥為考慮大局,必是會親自攬去戰局更不利的西水岸。而他則帶兵攻東!這都是別人算計好的!

為何非要支開關闍彥?!

關老都督來不及想,城樓之上便是萬箭齊發,死於箭下的,有士兵,亦有百姓。眾軍為避鋒芒,又因肉身城牆錯過攻城時機,只能後撤。城樓啟開,那些百姓瞬間被踏成肉泥,朝起義軍殺來,兵戎交錯,上風下風,清晰可見。關老都督不敵,只能被擒,其餘起義軍,有的被俘虜,有的當場死於敵軍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