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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一封

終於有一天,她可以擁有自己的家了,不必再受委屈,有人愛她,有人護她,有人念她,她沒有孤身一人一條路走到黑,她本以為自己會是這樣的。

……多謝母親在天之靈保佑。

其實還有一事沒有塵埃落定。

這和魏鬱春鬥膽冒充文玉長公主一事息息相關。

文玉長公主不問世事,隱居奉川,聽聞是幼時便看透了哥哥元帝的真面目,一氣之下,與之斷絕關系。但元帝只有這一個親妹妹,年歲相差十多歲,因為長相酷似母後,元帝對其寵愛不已,便是元帝的親生公主都不曾有過這般待遇。

文玉長公主的盛名,滿中晉皆知。

魏鬱春知她根本不會理會京中政變一事,種種原因下,她就成了冒充入宮的最佳人選。魏鬱春這出先斬後奏,算是冒足了殺頭的風險。

因為文玉長公主本人其實根本不知這回事。

政變兵亂後,要如何收場,魏鬱春與陶明案皆有考量。

比如魏鬱春想辦法救出關闍彥後,趕緊脫下面具以避風聲,徹底從世人眼中消失什麼的。

或者,讓陶明案跟陛下諫言,把酆都羅山之事隱瞞下來。

可酆都羅山的秘密,是他們二人一起努力發掘的,絕大部分功勞也本該是魏鬱春的。

奪旁人功勞乃小人之舉,陶明案百般推辭,可如若不這樣,魏鬱春便沒辦法隱身,陛下只要發現文玉長公主並未出山一事,想查便能將她抓出來。屆時,聖旨造假一事必也會浮出水面……那又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動亂。

陶明案沒有辦法。不過,他下個月才回京城領命面聖,諫言一事還不著急。

關闍彥亦是不服,憑什麼本該屬於魏鬱春的功勞和榮譽,就這樣拱手給了他和旁人,這不公平。因而,他與陶明案又開始合作如初,都在為魏鬱春謀求旁的機遇。

但魏鬱春其實早就不在乎這些了,鋒芒顯露有時並非好事,上輩子她因“春生”,遭人妒忌暗算,死於非命。所以這輩子,她早就看淡了,能擁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一個像關闍彥這般愛她敬她的愛人,還有像陶明案這般的知音,真的足矣了。

不過,她見關闍彥和陶明案再度團結起來,欣慰不已,倒也隨他們去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轉機早就出現了。

兵亂結束後的夜裡,魏鬱春是打算直接帶關闍彥消失的,可她真的太累了,也太緊張了,龍樓鳳池,這是她倆輩子都不敢想的地方,冒名頂替更是她倆輩子做過最荒謬又厲害的事。

她並非神人,宮內一刻的莊重自如,是她真實內心中百般重如千斤的壓力堆砌而成的。

她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千斤而釋,她略一放鬆,竟是暈了過去。後面,便是關闍彥帶她出城的事了。關闍彥對京城熟悉得多,離開時走的路線更是隱蔽萬分。

陛下事後問起長公主平安一事,竟發現,京中無一人見過公主的鳳輿,好不離奇。

陛下疑惑,後又派人遠駕去奉川,發現長公主早就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府邸,陛下驚奇姑母回奉川的動作竟如此快,可後來才知,原來他的姑母從未出過奉川!!!

陛下驚疑不定地想,莫非兵亂那日的姑母是假的?若是假的為何要救他助他?思來想去,大驚,莫非是天神救世?

那時,牢獄裡的阿葛郎還未死,但瘋卻瘋得差不多了,腦中日夜不休得浮現那夜魏鬱春扮作文玉時的畫面,更是將她說的話誤以為了地獄的判詞。

他難逃邪術墮念,竟固執地將腦海中的魏鬱春當作了遙不可及的天神,天天在獄裡喊著神神鬼鬼的話,像個瘋瘋癲癲的戲子。

獄卒們也知陛下疑惑的事,紛紛猜測,世上瘋人稚兒往往比正常人看得到更多的東西,這阿葛郎精通邪術,必是要遭報應,恰巧他就是聽完長公主的話就瘋了的!

很久,一個個就瘋傳起了一個傳說——天佑中晉,神仙救世,扮作文玉長公主,來收在凡界躁亂害人的孽畜等等,無所不有,千奇百怪。

如今那京城到處迷信,百姓們談得不亦樂乎,更有甚者還去佛寺打造了一尊又一尊的女神像,取名就取了“文玉”菩薩。

真真假假,誰管那你知我不知的,都忙著跟風。

城中還風靡起一種謠傳——避世的文玉長公主其實早就得道昇天,因放心不下中晉,這才大顯神通的。把活生生的人硬是說死了。弄得奉川郡真正的文玉長公主煩不勝煩。

這七八天下來,訊息也蔓延到了驛站。魏鬱春也驚得很,覺得傳說荒唐,自己好端端的竟陰差陽錯地被人當成了神仙,還供奉起來了。

關闍彥和陶明案覺得離奇的同時,也紛紛擔憂起來。

世上哪有什麼好心的神仙?蒼生之道,唯人可解,豈能像那元帝和阿葛郎一般,將希望和所求都託於鬼神之道。

京中風氣敗壞,人人奉行神鬼之論,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