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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玉菊荷

陶明案聽罷,也道:“按照案呈所寫,應是李死在前,周裕之瞎眼提斧逃亡在後。所以在周找到李乾之前,李應該還活著。如果李乾是先被燒死後遭暗殺,那麼一切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都錯了。”

“如果周裕之那晚根本就不在融玉閣呢?”

魏鬱春也認真開腔:“昨日古寨,周裕之雖一開始不承認他離開過融玉閣,可他後來的反應卻暴露了一切。他說,他昨晚看到了誘引他的女鬼,還有披紅紗的龜仙。我以為,或許是晚上陽春菊拿幻象引導周裕之離開過融玉閣,去尋了李乾。”

章念對這個念頭持懷疑態度:“但周裕之後來還說他不認識李乾呀!現在一些證據也表明,殺了李乾的人不一定是周裕之。周裕之那晚可能離開過融玉閣,但沒有去找李乾!”

“周裕之怕死得要命,融玉閣明顯更靠近出口吧?他不去逃命還要繞去菊荷居殺人嗎?匪夷所思,難不成龍骨香還能逼人自盡的?!”

陶明案頓住,打斷章念:“劉翁的確因龍骨香自縊,故而難說。”

眼看幾人快要吵起來。

關闍彥當機立斷:“查火勢從何而來便可。弄清楚事發何處,就相當於找出陽春菊放火的起源在何處,火源在哪裡,陽春菊便在哪裡,到時候就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引誘周裕之出去了。”

他說罷,卻還是覺得心底懸懸的,靈機一動,一道久遠的記憶塞入腦海。杜明堂在盤龍山跟他講述樓火異聞時,是說“那庶子太可疑,畢竟有人親眼看到他滿臉是血,逃跑時也瞪著一雙血眼,手裡還揮舞著一把帶血的斧子,瘋瘋癲癲的”,臉上手上斧子上都有血……如果李乾真是先被燒死才被砍刀的,焚身燒血之下,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可就算假設李乾是被周裕之砍死後才被燒死的,那仵作的爰書就不會寫“然撥開傷口,邊緣碳粉多矣,內裡死肉略幹淨”了。

一塊已被烤熟的肉,切開後深處當然還是鮮嫩多汁的,但如果此肉在此之前就被劃了刀花,烤熟後刀口處應當悉數綻開,顏色也當與他處一致呈黑炭狀。這是常識。

他想起那名仵作的判詞就想笑。

什麼什麼許是傷口開合度不大所造成的,李乾明顯就是那塊先被烤熟後才被切開的肉!但凡是先被劃了刀花送去烤熟的肉,甭管傷口開合度多小,都必定會皮開肉綻,撐死也就只有開綻的程度有區分罷了。

總結一下,周裕之身上的血其實都是陽春菊故意設下的障眼法,他想讓別人知道殺死李乾的人就是周裕之,畢竟他那麼恨他,豈不是想方設法陷害他?

那些駭人的血,說不定還都是周裕之自己的。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關闍彥無奈而同情地看了一眼險些被仵作坑了的陶明案,他迅速向他解釋了一番他方破解的謎題。

然後又語氣嫌惡道:“陶司直以後若還想繼續辦案,就趕緊把這位蹭飯的仵作辭退了去好。”

章念眨巴眨巴眼,竟對關闍彥綻放出崇拜的眼神。他道:“不愧是關都督!”

陶明案這次是真吃了個大癟,他不怕被人比下去,只是討厭被人故意顯擺後又被壓下去的屈辱感,他還不明白關闍彥的意思嗎?跟昨晚搭橋時的一樣,關闍彥其實就是在明裡暗裡逼他承認,他比自己優秀,更配跟魏鬱春站在一起。

他起初還以為,關闍彥對魏鬱春的感情就像那種無理取鬧的佔有感。

他時常故意逗弄魏鬱春,還要特地惹她生氣,博取注意力。他披著正經的皮囊卻愛耍著頑劣的遊戲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一旦對比下來,才知道,關闍彥也就只喜歡待魏鬱春這樣,並且魏鬱春也會因此只這麼針對他。

這種區別對待,終於讓愚鈍的他看懂。

關闍彥是喜歡魏鬱春的,只是貌似他還不肯承認,日日像只煩人的蒼蠅一般在喜歡的人身邊舞來舞去。

魏鬱春是討厭他,眼裡卻也真的只記得他了……

陶明案落寞離去。

章念剛反應過來,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誇了別人兩句生了氣,連忙跟上去拍馬屁:“陶司直你別難過啊!你也厲害!不,你更厲害!關都督不如你!!!”

說起來,眾人聊得甚歡,貌似忘卻了還有杜明案這號人。

若非關闍彥想起盤龍山的事,估摸到現在還想不起來他的存在,當真是人如空氣,來跟沒來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