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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子絕孫

那倒地不起的包天也消停了,可消停之後他還是變回了老樣子。

即便他不承認,方才他遲鈍猶豫的反應完全證明瞭,她的話沒有錯。

“陶司直是否覺得腰痠背痛,難以緩解?”魏鬱春忽的又喚了陶明案。

陶明案大駭,他深受其害許久,但覺得此事甚微,不必拿出來說,也自認為隱藏得很好,卻不想竟早被人看穿。

他微微頷首。

魏鬱春更有把握了些,她道:“那便是了。”

“昨晚在永溪村時,我無事便在屋裡屋外多走了一圈,發現村子的破敗程度有些可疑。倒塌的屋子下所埋著的岩石地板有被風化的痕跡,永溪村如果真的是半年前被滅的,這些痕跡是怎麼來的呢?村子損壞、屋子積灰的程度都能模糊時間,可最不易腐敗的岩石卻模糊不了。”

“昨晚,我們一起休息的屋子,那巖地板坑窪不平,我與關賢齊睡得晚些,回來時看到陶司直還有包天皆已入睡,身下都只是鋪了一層薄衣,人躺上去,一時半會兒還好,等時間長了醒來後必會感到背脊痠痛。所以陶司直今日你才會感到不適。”

魏鬱春到底是女兒身,耐痛的本事自然沒有男人強,所以昨日躺下去睡時,便被硌得怎麼都睡不著。

最後還是關闍彥提議,委屈一晚,坐起來靠著牆睡的。

魏鬱春娓娓道來。

“可我記得包天昨日傷勢不淺,尤其是背上有不少血痕,他居然能將那地板視若無睹,安然無恙入了睡。我今日特地問他,身體可有不適,他為了向我證明,伸展好幾次脊背,輕松無比,的確是無痛之樣。包天後又道,除了永溪村,便沒有住在巖山腳下的村子了。”

“既然大家都是外地人,怎麼偏偏就他忍受得了?”

“除非,他早就習慣了。他自己說,南禺用岩石做地板的村子只有永溪村,他這是承認自己說了慌。永溪村覆滅時間成謎,包天來歷不明,卻又習慣於此地環境……”

魏鬱春語氣堅決:“所以,我只會想,他便是永溪村的後人了。”

“你個臭娘們兒!原來你一直都在誆我!”

包天乍舌,他又掙紮起來,扭動著朝魏鬱春大罵起來,整個眼睛都充滿了野性,紅得要發光。

關闍彥皺眉,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人質,又是一腳重重踢在了他的要害上,二次暴擊!包天疼得整個臉都煞白了,說不出話了。

“我讓你噴糞!”

關闍彥聲音不大,語氣卻陰邪得能凍骨。

陶明案辦案無數,犯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各自獨特的意義,包天如今顯然是眼見秘密被人戳破,惱羞成怒了。

所以,他盡管感到荒謬,可還是問了包天:“包天,你告訴我,永溪村到底是什麼時候滅的?”

經過魏鬱春的點撥,關闍彥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他想起了陸子禮的過往,以及,藏在其祖籍裡有關黎昌村沉痛的秘密。

這個永溪村,其實和黎昌村一樣。

他凝重問道:“致使永溪村覆滅的,哪裡是什麼修煉邪秘的黑衣信徒?”

“而是二十二年前,中晉的斬邪軍吧?”

二十二年前,南禺邪術猖獗,中晉指派多方軍隊,殺滅邪術,那時的軍隊,亦可唸作“斬邪軍”。其中,嶺陽關氏更是主力,年輕的父親,也是在那時立下屢屢戰功。

難怪……這包天最仇視他了。

關闍彥將已經翻過去的陸子禮之事又拎出來,對其他二人解釋道:“先前在南禺碰到了個叫陸子禮的先生。”

魏鬱春也是這段歷史的見證者,點頭道:“我知道。”

“我後來回了京城,讓杜明堂幫我去調查,發現陸子禮其實是盤龍山下曾經一個叫作黎昌村的村子的後人,所以他會破解古文,給她女兒換血治病。”

魏鬱春不言語,不知是震驚還是還未反應過來。畢竟此事的確很難叫人快速消化。

“黎昌村的村人都是信徒,所以村子附近才有盤龍山祭壇啊,”關闍彥道,“二十二年前斬邪,信徒逃的逃,死的死,村子沒了,像陸子禮這樣的後人也就散落各地了。”

他看向魏鬱春:“你看,永溪村已無人跡,附近亦有祭壇,還有個同樣瞭解邪術的後人包天,是不是和黎昌村一樣?包天二十歲左右,算一算,他成為孤兒,定是因為那場斬邪戰爭。”

他方才還恨不得將包天碎屍萬段,可等剖析到這層秘密時,他也不得不平息怒火。

站在包天的角度上,換誰都會恨中晉,恨關氏,恨他關闍彥。

他頓了頓,對包天說話時的態度好了不少:“此事說不清,南禺邪術貽害無窮,理當清除,可這與當年估計還未出生的幼兒的你並無關系,你是無辜的,被波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