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按著他後心的傷口處不動,傅超正想說什麼,察覺到他這個危險的動作,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我叫傅超,就是一個普通的倒黴蛋,當年被zues那夥人抓走,前段時間找機會逃了出來,直到……”
吳景文等著他繼續。
傅超舔舔幹涸迸出血的嘴唇:“直到你來見我,才被7號發行了行蹤。”
他的行為導致傅超暴露?吳景文詫異。
先是斷斷續續幫助周蒼衡查線索並且沒有將他暴露,這次卻透露了傅超的行蹤,王勝的目的是什麼?
“普通人會用鐵絲開鎖?”吳景文擺明瞭不信,質問他,“認識周蒼衡?”
傅超沉默片刻,喉結上下移動,只聽到他聲音低低響起:“認識。當年他還在基地的時候,我們見過,都是天涯淪落人。”
“基地?”
“就是個大型倉庫,在海邊建著,現在應該已經報廢。當年丟了不少人沉海,在基地活著壓力太大,每天醒來都有人上吊自殺。”傅超似乎對這段回憶極度不堪,“能活下來的……”
能活下來的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傅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上吊?
吳景文一怔,忽然想起遠在上江網咖窩著的季晨他爹,一把年紀將自己吊死在教堂門口。
再次回想,周蒼衡收到的包裹是他人生最後一個快遞。替zues做事,等於忠於自己的信仰,擔心被查出線索不如以死明志——或許季鳴是這麼想的。
吳景文心中冒起陰暗的猜想。
“怎麼都是上吊。”
傅超眼都不抬,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彷彿在為他這近十年的歲月哀悼。
“你知道訓狗嗎?”他說,“我們就是那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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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內設施應有盡有,木地板上鋪著一層暗紅色的地毯,書桌上放著瑪瑙綠外殼的複古臺燈。
優雅、華麗、高貴。
單是看zues對裝飾的品味可能看不出來他是個手段狠厲冷血無情的變態。
“來杯x.o?”
周蒼衡回絕:“我不喝酒。”
zues剛拿起酒杯便放了回去:“太久不見,快忘了你不喝酒。你似乎很緊張,擔心我殺了吳景文。”
他注意著周蒼衡的表情:“你很在意他?”
周蒼衡掀起眼皮與他對望,眼底深藏的東西無人能看懂。他摩挲著中指上的戒指,突然想明白了什麼,鬆弛了脊背,拉開前方座椅坐在他對面。
“比起這個,我恐怕更應該擔心自己會被抹殺,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你應該很不想見到我。”
zues不可置否,周蒼衡的直白似乎取悅了他,他笑了一聲往後靠著椅背,修長的雙腿互相交疊,他攤開手:“你不必妄自菲薄,雖然現在的你不是我夢想中的人,但是不可否認你很不錯,只是還可以更好。”
周蒼衡勾起嘴角,他長得很端正,氣質猶如懸崖峭壁上孤傲盛開的花,然而這次卻毫不收斂自己的鋒芒。
“更聽話、更懂你?”周蒼衡直視進zues唯一露出的眼睛中,諷刺地說,“四年前因為看上一個男人,不顧你下達的活捉他的命令而直接將人帶走睡了他,這叫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