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司機的屍體不同，這次他們是親眼看到了三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死去，感覺當然完全不同。

“報警！對，報警！”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猛地反應過來，他顫抖著掏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按下數字，可聽筒裡傳來的只有“嘟——嘟——”的忙音，根本無法接通。

“沒訊號！怎麼會沒訊號呢？！”他急得滿頭大汗，拼命地按著手機，可螢幕上清晰地顯示著“無服務”三個字。

“我的也沒訊號！”

“我也是！”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哭腔的質疑聲打破了沉默。

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男人，他雙眼通紅，不知為何死死地盯著溫九，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你為什麼那麼晚才下車？”

溫九：“……”

什麼情況這是。

他一句話都沒說，怎麼突然就引火上身了。

“為什麼你剛一下車，公交車就消失了？”

“那一分鐘裡，你到底搞了什麼鬼！”

瘦弱男繼續追問，眼中的血絲更重了，像是要滲出血來。

他死死盯著溫九，聲音尖銳，帶著一絲瘋狂。

“要不是那輛該死的公交車突然消失了，他們也不會想著去穿過那道黑幕，他們……也就不會死了！”

人群中，竊竊私語聲開始響起，一些人看向溫九的眼神也變得狐疑起來。

“而且現在死了三個人，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慌？”

瘦弱男的聲音再次拔高，像是質問，又像是控訴。

他一步步逼近溫九，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去。

溫九好歹是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眼神中很自然地流露出茫然與不解：“你在說什麼，我最後下車，是因為不舒服睡了一會。”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車裡一個人都沒有，還以為自己睡過頭到站了，看到車門開著，然後就趕緊下車。”

解釋完自己的問題，溫九的目光掃過眾人，語氣立刻變了：“倒是你們，車上出現了那麼大的動靜，為什麼沒有人叫醒我？”

瘦弱男不由愣住。

“明明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的事，你們卻只顧著自己逃跑，難道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難道就沒覺得內疚，羞愧嗎？”

溫九的聲音裡帶著顫抖，眼神滿是幽怨。

瘦弱男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算什麼，道德綁架？

溫九的話簡直讓人始料未及。

“我……我們……”

瘦弱男結結巴巴地想要辯解。

溫九還沒說完，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視著瘦弱男，聲音陡然提高：“現在大家的情緒都不穩定，我能理解，可你為什麼還是要大喊大叫？你難道不知道情緒是會感染的嗎？”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好似直刺瘦弱男的內心深處：“我明白了，你不想讓大家冷靜下來，想讓我們一直處於慌亂的狀態中，然後達成你的某種目的，是不是？

“不，不是……”

可能“恐懼值”的影響在持續發酵，瘦弱男本就混亂的思維彷彿陷入了泥潭，越掙扎越混亂，大腦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個念頭都轉得異常艱難。

應該……可以了吧。

溫九暗自鬆了口氣，剛才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指責，已經耗盡了他畢生所有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