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和生理哪個更重要？

當然是生死。

但此刻，生理上的極限已經將廖曉徹底擊垮。

明知死亡的陰影正步步逼近，廖曉的理智卻無法戰勝本能，他試圖強迫自己吃下一點東西，哪怕只是一小塊，但食物剛一入口，強烈的噁心感便如潮水般湧來，瞬間讓他嘔吐不止。

蔣守平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嘗試捏住鼻子，試圖隔絕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但毫無作用。

桌上是堆積如山的腐爛食物，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唯有溫九，神色如常地坐在其中。

他面無表情地吃著，似乎完全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

然而，每吃一口，他左臂上的印記便會傳來一陣刺痛，而且一次比一次劇烈。

顯然，鬼火夢魘認為他在吃屎，如果它能夠開口，恐怕早已將溫九罵得狗血淋頭。

整個酒桌上只有徐茂林在高談闊論，其他人大多時候都是沉默不語。

前幾日，眾人不知徐茂林是npc，還會敷衍幾句。如今，知曉他身份，且他不再提供任何有用資訊後，大家就不太願搭理他了。

任憑徐茂林說得天花亂墜，眾人只當耳旁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廖曉和蔣守平頻頻看向溫九，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震驚。

這都過去半小時了吧，溫九居然還在維持夢魘狀態？

這簡直不可思議！

他是怎麼辦到的？

難道他擁有完美品質以上的道具？

還是說，他掌握了某種特殊的辦法？

溫九察覺到兩人異樣的目光，平靜地解釋道：“我的夢魘比較特殊，和你們的不同，既不能攻擊，也不能防禦，只能用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場合。”

這還叫沒用？

廖曉和蔣守平對桌上的“佳餚”叫苦不迭，恨不得自己的夢魘也有這種“沒用”的能力，至少能熬過這個令人崩潰的環節。

蔣守平忍不住問道：“你使用印記的時候，會增加恐懼值嗎？”

溫九坦然回答：“當然會增加，只是增加的速度很慢，每隔一段時間才增加一點。”

“已經很好了。”蔣守平一臉羨慕。

徐茂林這時開口：“我說，你們怎麼不理我啊，怎麼，多年不見，感情淡了？”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試圖引起注意，但回應他的只有令人尷尬的沉默。

廖曉胃裡翻江倒海，強忍著噁心，終於忍不住了。

他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徐茂林，語氣中帶著壓抑不住的煩躁：“淡了，你想怎麼著吧？”

徐茂林愣住了，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似乎沒想到廖曉會這麼直接地懟回來。按照常理，他此刻應該勃然大怒，但在設定下，他只能硬生生將怒火壓下。

他不爽地哼了一聲，眼神閃爍，最終還是舉起手中的酒杯，直接跳過了剛才的話題：“來，喝酒，喝酒。”

喝酒是不能被拒絕的，三人就算不想理會他，也只能被迫舉起酒杯。

一陣寒風吹過，窗戶的玻璃碎了，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人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動作迅速而一致，目光齊刷刷地轉向那破碎的落地窗。

原本透明的玻璃，此刻只剩下一個空洞的框架，像一隻巨大的、黑洞洞的眼睛，窺視著屋內的一切。

窗外，濃稠的黑幕如同翻滾的巨浪，洶湧澎湃，遮蔽了一切，什麼都看不清，只有無盡的、令人窒息的黑。

不過轉念一想，窗戶破裂似乎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畢竟徐茂林家連大門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