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護送你直到長安,完成任務為止。而且我答應過你,會一路保護你們二人。”李承瑞說著,拿過杯子倒茶,先給江岑溪一杯,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李承瑞倒茶豪爽做派,怎麼看怎麼像在倒酒,這杯茶不一口幹了,都不夠情誼似的。
“其實也不必。”顯然江岑溪再次動了將他們二人甩開的心思。
“我說到做到。”李承瑞繼續說著,隨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江岑溪,“說來奇怪,虞孃的執念已經清除,可我腦子裡還是有些被影響了,這些得多久才能消?”
“腦子被影響了?”這倒是江岑溪意料之外的事情。
“嗯……”提起這個,李承瑞覺得有些難堪,於是湊近了小聲說道,“我啊,現在還是滿腦子三從四德……”
江岑溪原本還在審視他,見他這般說,當即笑出聲來:“不也挺好的?”
這時獨孤賀將飯菜端上來,江岑溪拿過碗筷埋頭吃了起來。
李承瑞還在繼續,從自己的衣襟裡取出了一個帕子放在了桌面上:“你看,我昨天晚上意識到這一點後,又試了試繡花,真是奇了,我到現在還會呢!整個帕子一氣呵成,手藝還不錯,要知道我以前都沒拿過針線!”
江岑溪沉默地吃著飯,看著他放在桌面上的帕子,是模樣討喜的一樹桃花,不知為何,有點想跟李承瑞要過來。
想到他五大三粗的樣子認真繡花的畫面,也是怪讓人好奇的。
可是收男子親手繡的帕子,在他們那邊是不是也算私相授受?
尤其是李承瑞此時滿腦子的三從四德,定然不會將這種東西送她。
“這是後遺症嗎?雖然無關痛癢,可還是有些奇怪,能清除嗎?”李承瑞又問。
江岑溪卻安靜吃飯,沒有回答。
李承瑞不由得覺得奇怪:“怎麼,你也不清楚?”
江岑溪被問了才突然發覺到,她此刻竟然在遵守虞娘當時叮囑的“食不語,寢不言”。
明明虞孃的執念已清,對他們二人的影響仍在。
見她錯愕的模樣,李承瑞似乎也想起了這個細節,於是示意:“你先吃飯,吃完再說。”
江岑溪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待江岑溪吃完飯,她拿過帕子看了看,隨後道:“其實多一門手藝也是好事,日後你若是出征,還能攬過將士們修補衣服的活兒。三從四德的思想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大礙,說不定時間久了,也就淡了。”
李承瑞只能長嘆一口氣,嘟囔著收回帕子:“我還給他們補衣服……不收拾他們不錯了。”
“我去一趟徐掌櫃那。”江岑溪站起身來說道。
“我跟你去。”李承瑞跟著起身,還順帶取來了橫刀,儼然一副侍衛做派。
徐掌櫃的家倒是好尋,距離她的鋪子並不遠。
聽說是道長來了,家裡的人都很歡喜,應該是徐掌櫃丈夫的男人熱情地將他們二人迎了進去。
徐掌櫃在照顧女兒,聽到訊息迎到了門口,又請二人入屋。
房屋內門窗緊閉,應該是怕孩子傷風。
江岑溪和李承瑞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點的孩子,被薄被包裹著,小小的放在小床上,此時還在啼哭。
其實江岑溪覺得孩子有些醜,皺巴巴的,似乎還沒長開,因著不知哭了多久,臉頰漲得發紫。
徐掌櫃雖相貌一般,卻也算眉眼大氣。
再看徐掌櫃的夫君,也是身量高大,眉目俊朗的。
怎麼二人的孩子這麼醜?
很快她回過神來,她可能只是單純討厭啼哭不止很惱人的小孩。
江岑溪伸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孩子的臉頰,嬰孩似乎有所感應,感到了安全似的,啼哭小了一些。
江岑溪不由得揚眉,這般安靜下來,這嬰孩也順眼了不少。
一旁孩子的父母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鬆。
孩子已經連續哭了兩日多,都沒怎麼睡覺,喂下去的奶也都吐了出來,叫來大夫也是連連搖頭,他們心中擔憂不已。
這倒是孩子這兩日來,難得的安靜。
“準備香灰泡水,再買些棗來。”江岑溪說完,站在孩子身邊穩定孩子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