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還不來?”
沉寂又偏執的女聲響起,許鶯鶯無法回答,只能沉默著搖頭。
也不知道被人餵了什麼東西,尖叫了幾聲過後澄兒又睡了過去,一向紅潤的小臉白的透明,許鶯鶯看的心如刀割,卻沒有辦法越過香案去到澄兒身邊。
身後的侍衛一個兩個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隻香案彷彿天塹隔絕了母子二人,哪怕她再心焦都無能為力。
許鶯鶯望著澄兒的狀態抿唇,不由自主的嘆氣。
突兀傳出的嘆氣聲吸引了文令姝的注意。
佝僂的身子緩緩挺直,文令姝忽然回首死死盯住許鶯鶯,就像鬣狗盯著兔子般兇暴:“......我本以為你們母子對他而言很重要,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麼長時間封岐居然還沒找來。
不曉得許鶯鶯是揹著所有人偷偷摸摸上的碧落山,文令姝下意識以為封岐早就注意到許鶯鶯的消失,到現在都沒有露面只是因為覺得她根本不重要。
就像她空耗卻竹籃打水的三年一般,他那樣石頭做心的人又怎麼會真的將一個人放在心上,許鶯鶯對封岐而言恐怕只是錦上添花,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既然沒有辦法引來封岐,那留著他們就沒有用了。
額間的跳痛愈發強烈,文令姝頂著難看到彷彿要殺人的臉色走到許鶯鶯身邊,眼中終於浮現出了熟悉的傲慢。
文令姝:“說吧,白綾和毒酒想要哪個,剩下那個留給那邊的小賤種。”
方才還安靜的文令姝一瞬間變了個人,又或者是恢複到原本的樣子,守在一旁的侍衛依言呈上毒酒和白綾,許鶯鶯望著託盤上的兩樣東西瞳孔緊縮,腦子飛快轉動著脫身的辦法。
差不多已經等了一個時辰,應該再拖一會兒封岐便來了。
耐心耗盡的文令姝卻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
今天在碧落山上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卻一無所獲,文令姝見許鶯鶯久久不做選擇,索性直接給她指了白綾:
“毒酒藥效更快痛苦更小,既然你那麼疼愛那小賤種,不如就你用白綾讓他少受點罪。來人,掐著她脖子繞白綾,記得下手快一點讓許娘子死的舒服。”
許鶯鶯驟然抬頭,眼中終於帶上幾分驚恐。
侍衛沉默頷首,來到跌跌撞撞試圖後退的許鶯鶯身前,面無表情的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喉骨彷彿要被捏碎,許鶯鶯抬手拼命摳著脖子間的大掌,掙紮的舉動卻宛如蚍蜉撼樹,肺裡殘存的空氣即將用盡,白皙的面龐上緩緩爬上不詳的青紫。
她好像真的快要死了。
許鶯鶯漸漸不再掙紮,四肢癱軟的下垂,文令姝欣賞完她瀕死的模樣心滿意足的轉身:“接下來再把那個小的料理了就行,我頭痛先行下山。”
沒能讓封岐親眼見到母子倆赴死依舊有些遺憾,文令姝垂眼心事重重的往破廟外走,耳畔卻忽然聽見一聲鳴響,挾著如梭的利風朝她射來。
文令姝心有所感,慌不擇路的側身。
箭矢擦著她的臉頰射向後方,文令姝駭然轉身,恰好對上了侍衛那雙睜大了的死不瞑目的眼,和從他手中咬著唇努力掙紮出來的許鶯鶯。
臉頰一陣一陣的劇痛。
頂著鮮血淋漓的半張臉猛地回身,封岐高坐馬上緩緩放下手中的巨弓,盯著文令姝揚起一抹暴虐的笑:
“文令姝,看在太後的面子上,朕會給你留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