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徽素來戒心深重。
不敢跟他說太多。
嗟嘆:“說起來,咱們都得靠著都督過活。”
“誰說不是呢。”
凜光一閃,李崇遊手裡的竹葉碎成兩瓣。
纓徽覺得他有心事。
想起方才他在都督面前提起王家姑娘,隨口問了句。
“她的日子也不好過,這世道。”
纓徽心裡一咯噔,追問:“不好過在哪裡?定州出事了嗎?”
李崇遊將要張嘴,複又搖搖頭:“一些打打殺殺的,頂沒意思,左右跟妹妹沒關系,何必髒汙耳朵。”
他道另有差事。
纓徽只能眼睜睜看他離去。
打從都督房裡回來。
纓徽就摒退眾人躺下。
白蕊和紅珠只當她心裡不痛快,也不去觸黴頭。
今晚七郎不來,這院裡素日又無外客。
便早早落鑰熄燈。
纓徽翻來覆去,想起些往事。
三歲那年走失。
阿耶對外說是叫鄉紳收養。
其實不是。
她叫人牙子拐了。
賣去定州的花樓裡。
花樓裡給碗飯。
野貓兒似的養到八歲,才讓她去樓裡伺候姑娘。
記憶裡她總是餓。
米粥陳菜都不夠吃,更別說肉。
為了一口吃的。
要和同齡的姐妹打架,要拼命去討好龜奴。
其實她八歲時已經很好看了。
大眼高鼻樑,儂豔的長相。
被老鴇視為奇貨可居,早早讓她跟著紅姑娘學藝。
那姑娘花名沁玉,當時是魁首。
大約知道纓徽將來有一日會取代她,對她很沒有好臉色。
呼來喝去,動輒打罵。
纓徽稀裡糊塗過了兩三年。
十歲那年,老鴇犯了事,花樓被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