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外裳包裹起纓徽,把她抱了出來。
大門洞開,崔君譽和王玄莊正從裡面出來。
前車之鑒,城內未必幹淨。
李崇潤是秘密前往左營路軍營。
二人未得到訊息,照常來都督府找李崇潤議事。
迎面撞上,略有些尷尬。
李崇潤把纓徽往懷裡深攬。
厚密的青絲幾乎曳地,錦衣裹著身體,露出秀麗長頸和白皙如玉的手腕。
崔君譽是長輩,見慣了李崇潤的荒唐,不以為意。
王玄莊卻慌忙移開視線。
崔君譽瞥了纓徽一眼,沖李崇潤道:“檀侯派來的宣撫使孟天郊明天就到了,如何招待,如何應對,總得商量明白。”
李崇潤道:“那是個貪財好色之輩,我已有計量,阿翁不必憂心。”
“是,如今都督做事總是越來越周全。”崔君譽陰陽怪氣,實在見不得這曖昧場景,才幾日,剛上位的英明主君就步了貪色荒淫的後塵。
他們李家的祖墳指定沒埋對地方。
他氣登登地走了。
留下王玄莊躑躅在原地,輕咳了咳,硬著頭皮追上:“您看看您,都督能幹不是好事嘛……”
李崇潤抱著纓徽往後院去。
她拉下遮面的衣衫,“檀侯使節要來?”
幾分擔憂,幾分畏懼。
命捏在別人手裡,沒法兒不多思。
李崇潤冷聲說:“你好好養胎,別忘了答應的事。”
纓徽想起來,路上親熱時,他邊讓她伺候他,邊在她耳邊教了些事。
無外乎如何把她阿耶和全家老小騙到幽州來。
當年她阿耶賣她賣得痛快,如今她賣起她阿耶來也毫不拖泥帶水。
纓徽感念他最終把解藥拿了出來,溫順至極:“我回去就寫家書。”
李崇潤低眸看她,那眼角眉梢揚起的愉悅分外刺眼。
他把衣衫重新蒙上她的臉。
這就像漫長辰光裡一段插曲,很快恢複平靜。
用瞭解藥,李崇潤信守承諾,將薛昀送回了潼關。
只不過臨走前,李崇潤狠抽了他一頓鞭子。
纓徽突然有了精神,飯量漸長。
原先凹陷下去的肌膚漸漸變得充盈有力。
寬大的衣衫能撐起,浮光流轉的雲錦袖下,手腕白皙圓潤。
恰於此時,國朝發生了一件大事。
神龍十八年,兵部尚書範德嶽夥同秦王高湛設俘於太極宮,企圖捉拿西林閹黨的頭目嚴懷沙。
訊息被提前走漏,遭到了西林黨人的反攻,秦王一黨敗下陣來。
秦王高湛被當場誅滅,範德嶽逃出了長安。
那兵部尚書與靜安侯韋春知是同窗。
閹黨本就不待見韋春知,藉口搜尋侵犯屢屢派神策軍闖入侯府搜查,出入內幃毫不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