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韌厚實的發,緊緊裹纏。
像是他這個人都要被纏進去,至死方休。
兩廂沉默良久。
李崇潤眼底的戾氣漸漸消散,只剩傷心。
從不肯輕易表露的傷心。
“難受嗎?”
他不等她回答,倏地將她扣進懷裡。
質問:“難道我不是血肉之軀嗎?可以讓你在心上一刀刀剮?”
纓徽親他臉頰:“原諒我吧,七郎。”
原諒她。
當然只能原諒她。
因為他沒有別的法子了。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他還想多活幾年。
李崇潤抱住她,一聲嘆息。
自己一寸寸敲碎了身上堅硬的鎧甲。
到如今,兩人才有種久別勝新婚的感覺。
膩歪了數日,外間庶務李崇潤一概不理。
直到沈太夫人召見,才不得不去都督府應卯。
已經發喪,都督府內仍舊一片死寂。
沈太夫人鬢邊簪白花,憔悴蒼老了許多。
仍維持著威嚴直挺挺坐著。
身前跪著三個侍女,身邊站著陳大娘子。
“大娘子賜死了許氏後,命人查抄她的傢俬,搜出了這些東西。”
潘嬤嬤遞送上來。
綠髹漆盤裡擺著兩只粉釉瓷瓶。
李崇潤拿起嗅了嗅,皺眉。
“慎恤膠。專用於男子房中力不從心,這東西用久了,不光身體耗空,心性也會大變。”
潘嬤嬤在一邊解釋。
沈太夫人指向那三個侍女:“這幾個都是那賤人的身邊人,早都招了,說是四郎指使的。”
李崇潤忙躬身:“母親,光憑她們一面之詞,是做不得數的。”
沈太夫人瞥了眼陳大娘子,“我知道,只可惜你手快,早早了結那賤人,到如今死無對證了。”
陳大娘子神色倉惶,向李崇潤投去求救的神色。
李崇潤道:“嫂嫂真心愛惜大哥,才對害死他的女人痛恨入骨。若大哥身邊都是嫂嫂這樣的貼心人,只怕如今還好好活著。”
沈太夫人閉了閉眼,和緩許多。
沖陳氏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清兒死得冤,事實如何,總得有個分明。”
她怨毒地瞪向侍女,指使李崇潤:“你曾供職詔獄,知道如何刑囚。把她們帶下去,狠狠地打。直到她們招了為止。”
侍女大悚,其中一人爬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