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纓徽才十二歲。
她不聰明,也無良師教導。
實在想不通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不受待見。
為什麼自己命運如此多舛。
只是覺出自己心裡積攢了許多委屈,亟需紓解。
表面扮起矜貴蹈矩的侯府小姐。
背地裡幹盡了叛逆放蕩的事。
是啊,她不配。
可她也得稀罕要。
纓徽捏住李崇潤的手。
抬起眼睫看他,目中頗有些嘲諷。
她怎麼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呢?
她韋纓徽這輩子只愛尊重她、關懷她的男人。
王鴛寧真聰明,三言兩語就讓她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李崇潤看她樣子。
以為又上來脾氣,要拿話刺撓他。
他隱隱期待。
這些日子曲意逢迎多了。
反倒讓他有些懷念過去那個刺蝟樣張牙舞爪的纓徽。
誰知纓徽只是靜靜看了他一陣。
撫摸他的眼睛,語中頗有些幽怨:“七郎,你氣性真大。折騰了我這麼久,還是沒消氣。”
李崇潤微愣,她旋即問:“要怎麼才能原諒我?已經什麼都順著你了。你也拋下我一回?或者,幹脆殺了我?”
她撥下發簪,塞到李崇潤手裡。
將鋒銳的簪尖比向自己的脖頸。
李崇潤霍得掙脫她的手,把發簪扔了出去。
“你是瘋了麼!”
他瘋得過她嗎?
不能。
他是身世可憐的七郎君。
可他仍有幫助他的長輩部曲,有前景大好的權勢地位。
甚至還有一門極有助益的婚事等著他。
而纓徽,才真正的一無所有啊。
只有當身處絕境時,才能足夠狠心、拋卻所有尊嚴去騙人。
纓徽想:七郎,都是你逼我的,可不能怪我哦。
她坐在李崇潤懷中,將雙手伏在他的肩上。
熠熠閃亮的葡萄眸裡有種破碎的晶瑩,分外惹人憐惜:“不捨得我死?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折磨我,你很快樂嗎?”
兩行清淚滑落,嫵媚又可憐。
李崇潤一陣失神,手還纏繞在她的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