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執意阻止,等於當眾認下了殺侄的罪行。
他被迫允了。
裴九思揪起那兩個人的頭發,迫他們把臉朝向眾人。
“都認識吧。”
李崇潤道:“雖然這兩名侍衛跟在阿瑋身邊不久,但曾隨他主持長兄祭典,諸位都是眼明心亮的。”
其中一人顫巍巍說道:“我們受了四郎君指使,在瑋郎君的鞍韉上做手腳。表面光滑,內裡插了數十道銀針。隨著騎行,銀針慢慢紮入馬背,馬自然會受驚發狂。四郎君又買通了軍醫,在瑋郎君受傷後怠於治療,致使瑋郎君不治身亡。”
李崇遊輕哼:“七弟,你莫不是以為這麼幾句話,就能把事情栽到我身上?”
侍衛跪爬到雲臺前,稽首:“四郎君,你不能這般過河拆橋,你說過會保我們兄弟性命的。”李崇遊當然甩得幹淨。
侍衛惱羞成怒:“我們怕被兔死狗烹,特意留了後手。”
他從衣襟裡摸出一塊玉玦,“這是密謀時我偷偷從四郎君身上取下。四郎君口口聲聲不認識我們,我等低微之人又有何機會取得郎君近身之物!”
裴九思接過,一一給朝官看過。
幽州李氏祖上出身草莽。
李尋舟發跡後竭力粉飾門庭,一應做派仿照上京世家勳貴。
各個郎君洗三時,皆賜予堯山玉玦。
堂上不乏元老,不可能不認識。
李崇遊欲要辯解。
李崇潤又讓把軍醫押到堂上。
軍醫的口供與侍衛完美契合。
堂上李崇清昔年的心腹舊將們已經變了顏色。
李崇遊自覺控制不住局面,悄悄吩咐了副將出去調兵。
這邊勢如水火。
纓徽那邊卻是辰光靜好。
在無邊煎熬下,她下定決心要破釜沉舟。
李崇潤不大限制她的自由了。
藉口外出禮佛,去了清泉寺。
寺內佛光煌煌,香火鼎盛。
她上過三柱香,去了小佛堂解簽。
那裡沒有沙彌,卻有郎君在等候。
薛昀正雙手合十,虔誠祝禱。
聽得響動,從蒲團上起來。
他微笑:“我還以為七郎君派人誆我,不想真是娘子。”
纓徽搖搖頭:“他可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是啊,七郎出了名的陰狠狡詐。
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必要從人身上撕扯下血肉。
薛昀出身貴胄,錦繡膏粱郎君。
自幼被奉承慣了。
何時被當眾毆打,顏面盡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