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他們這一輩飽受戰亂流離,皆因上輩的無能倦怠。
而下一輩過什麼樣的日子,又全系在他們這輩人的身上。
曾幾何時,抱怨自己命運多舛,如今,孩子的命運也擔在自己身上了。
她望著這幾個字,下定決心。
“好。”
這場家宴,纓徽頭一回承擔起都督府女主人的職責。
過去中饋事宜皆由高兆容操辦。
如今見纓徽勤勉,她樂得將權柄交出來。
極有分寸,只佐助,不幹涉。
帖子下出去,請了陳大娘子和蓁娘,謝世淵,還有裴九思和王玄莊他們。
可巧兒的是,王鴛寧趕在家宴的前一天回了幽州。
她風塵僕僕而至,換下了閨閣女子的細綾襦裙,身著窄袖琵琶襟胡服。
原本白皙的肌膚被曬得泛黃,眉宇飛揚,整個人閃爍著奕奕神采。
王鴛寧飛奔著來見高兆容和纓徽,向兩人斂衽,說不疊的話:“曾經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才知,蒼穹之下遼闊無垠,過往簡直是井底之蛙。”
高兆容捂嘴輕笑:“咱們家的打鐵娘子回來了。”
王鴛寧大笑:“打鐵怎麼了?我還打算過幾日在城中開個打鐵鋪子,專門打造兵器。”
纓徽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簡直移不開,“這個主意好,你上回送我的匕首甚是鋒利,若是這種貨品,必客自雲來。我要出資!”
王鴛寧準了,咱們合夥做生意!”
高中容寵溺地看著她們,搖搖頭:“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卻是諄諄不倦,教授了她們一些生意經。
說得高興,不覺辰光流逝,日暮將至,貴客們陸續到來。
謝世淵有感,這是離散之前最後的相聚。
想好好跟纓徽道別,又怕李崇潤那豎子吃味,特意帶了虞邕一起來。
他將身邊剩餘的資財歸攏,為蓮花打了許多頭面。
螺鈿嵌寶匣子大敞,裡面珠光耀目,晶瑩閃亮。
王鴛寧好奇地從她哥身後探出個頭,驚訝咂舌:“謝將軍對韋姐姐真好,把家底都送給她了。”
纓徽掠過那些珠寶,看向謝世淵。
謝世淵沖她莞爾。
李崇潤在一旁瞪了他們幾眼,讓人把東西收起來,快點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