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徒孫二字時她有所停頓,隨後才繼續道:“叫國師前去即可,兩位小將軍要繼續協助我,先行告辭。”
這個時候柳淞才注意到江岑溪,實在是在場其他的人或事都在吸引人的注意力,這個身材纖細,穿著素雅的小道士倒是被他忽略了。
他並未遲疑,當即詢問:“您就是國師請出山的仙師?幸會。”
這人倒是態度穩妥,不像李承瑞等人當初各種質疑。
“嗯。”江岑溪心情不佳之時,無心與旁人客氣,就算是大理寺的人她也不會多給好臉色,對身邊的人招呼,李承瑞和莫辛凡立即跟在她的身邊,準備騎馬離開。
獨孤賀將他提前準備好的小包裹給了江岑溪。
邱白則是見他們要走,趕緊跟在了後面也急急上馬,完全不理會大理寺的人。
柳淞這人有時的確荒唐,但是辦案的時候十分嚴謹,不會耽誤案情。
所以她此刻逃跑是最穩妥的,若是等柳淞辦案結束,她想跑都跑不了。
柳淞未曾阻攔,只是在他們離開時,目光在邱白身上停留了許久,有人來稟報情況,他才狠心將自己的目光揪了回來。
四個人離開村子一定距離,莫辛凡才到江岑溪身邊問:“我是不是該留下來保護國師?”
這幾日的行程下來,他的職責都是保護獨孤賀,此刻跟著他們三個人還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江岑溪瞥了他一眼:“有大理寺的人在,他不會出任何問題,還能從中周旋。但是你容易被套話,還不如跟著我離開。”
“也對。”原來是故意叫他走的。
他們四個人騎馬上山,尋到了虞娘帶著山魈停留的深山位置。
江岑溪翻身下馬,取出寶瓶,站在空地上將寶瓶的寶珠取下。
很快,有黑霧自瓶口飄了出來,逐漸在她面前彙聚成人形,最後聚整合一個孩童模樣。
其他三個人也都跟著下馬,不遠不近地站在她的旁邊,默默地看著她的舉動。
孩童看起來四五歲孩子的模樣,身材單薄,面板極白,沒有眼白的眼睛透露著它的不平凡。
它目光定定地看著江岑溪,見江岑溪收起了寶瓶,又拿出了一個紙包來。
“大姐姐回不來了,但是她一直記著你,你成了她的執念……你知道的,大姐姐是一個豁達的人,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答應了你會給你買糖吃,可她失約了。然後她派我們來給你送糖,我讓那個老爺爺去縣城裡買的,挺甜的,我吃過,你也嘗嘗。”
江岑溪一直是一個傲氣的人,此刻倒是難得語氣柔和。
誰能想到,一個責任是捉妖除魔的人,有朝一日會對一隻大妖這般溫柔。
“回不來了?”山魈努力理解她的話。
“嗯,大姐姐回不來了,你別再等了,也不用再去找她了。她沒忘記你,她也一直記得你。”
“沒有傘了。”
回答時,江岑溪喉間幹澀,沒吃東西卻嘗到了一絲苦味:“嗯,沒有傘了。”
邱白原本只是旁觀的人,可這一句曾經嚇到她的話語,卻意外地觸動了她。
聽到這句沒有傘了,她突兀地落淚,又很快轉過頭去,免得影響了江岑溪去解決執念。
山魈目光落在糖果上面,許久,它才用淩亂的話語回答:“不歡迎我,我藏起來,不等她了,不吃糖了。”
不是她給的,不甜的。
它不吃了。
江岑溪知道,它此刻是該難過的。
可惜它心智不全,竟然連悲傷的情緒都不懂,只知道一直在找的大姐姐不會回來了。
但是它得繼續聽話,躲起來,不傷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