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此刻下雨,莫辛凡的絮叨被雨水掩蓋了大半,至少不會傳出去丟人。
“剛見面的時候我不相信她的實力,說話不好聽,旁人怕是會覺得我是認真辦事,我自己心裡清楚,我當時是真的以年齡取人,沒覺得她的能力。”李承瑞低聲跟莫辛凡解釋,“可如今經歷了這些後,我發自肺腑地覺得她確實配得上仙師一稱,而且這一趟她也是在幫我們二人尋人。”
莫辛凡聽完還真的沉默下來,默默點頭,認可了李承瑞的說法。
李承瑞繼續說道:“這些日子裡我越是想到這些,心裡越是愧疚,總想著該如何彌補。她真施法時我也幫不上什麼,也就在平日裡多照顧著些,你還攀比上了?”
莫辛凡徹底被說服,還很是愧疚:“是我沒想明白。”
很快,他又幫忙自己找補:“我也盡心盡力地協助了!”
“我知道。”李承瑞低聲回答他,“一會你也注意著些,若是你先遇到他們兩個,記得提醒著些,讓他們倆別說話沒輕沒重的不尊敬,不然我只能眼睜睜看著神仙奶奶收拾他們了。”
“嗯,我記住了。”
李承瑞見莫辛凡不再追著他“爭寵”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甚至搞不明白莫辛凡突然抽什麼風,搞得莫辛凡像他失寵的通房大丫頭,他則是個負心漢似的。
一行人繼續趕路,由於雨下得又急又大,路途多少有些泥濘。
幾個人的馬匹路過濺起大片積水,踩踏出一排馬蹄印來,這些凹陷又很快積滿了雨水。
雨滴如幕,月色之中帶著微弱的光亮,密佈流光萬點,傾瀉而下。
夜色也逐漸加深。
“馬上就要到宏肆村了!”引路的男子在此刻高聲說道。
江岑溪跟著問道:“有幾條進村的路?”
“兩條,這是其中一條,另一條按照騎馬來說也不遠。”
江岑溪對另外幾個人道:“你們先從這裡進村,我和李承瑞去那邊看看。”
他們三個人沒有異議,放慢馬速緩步進村。
獨孤賀抖了抖鬥笠,依稀在雨幕中看到了人影,有些疑惑該人為什麼一直立在雨中一動不動,卻還是走了過去,問道:“老鄉,村中可有能歇腳的地方?”
問完之後,那人卻並未回答。
他疑惑地繼續打量,剛巧此刻一道閃電閃過,照亮了眼前身影,讓獨孤賀得以看清其樣子。
只見立著一動不動的人有著慘白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看著某一個方向,眼下卻流下了黑色的淚痕。
許是雷聲驚了馬,讓馬踱步,馬蹄身體碰到了該人。
這人的身體竟然凜然不動,可他的頭卻瞬間掉落,“啪”地掉落到積水中,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滾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泥水裡。
獨孤賀被驚得不輕,倒吸了一口涼氣,待看到還直挺挺立著的身體脖頸處露出的些許稻草後,才緩過神來。
可他的心跳仍舊未能立即恢複平穩,還在“砰砰砰”急速跳個不停。
這稻草人做得過分逼真,並非手臂張開的模樣,而是真的如同人一般站立,穿著人的衣服,還有著逼真的頭發,發絲根根分明。
最離譜的是臉也和人一般無異,雖不如偃甲逼真,但著實能在夜色深沉的雨幕中糊弄人。
邱白也看到了剛才那一幕,騎著馬到了他的身邊,跟著感嘆:“怎麼在院子門口立稻草人?不都是立在田裡嚇唬鳥的嗎?”
莫辛凡也在此刻騎馬過來,用橫刀挑起稻草人的頭,想看看頭發是不是和頭連在一起的。
過分逼真的人頭被挑起後,彷彿在直勾勾地看著他,頭發還在滴滴答答地落著雨滴。
它的眼下本就有著黑色淚痕,有雨水附著,還真像是稻草人在流淚,模樣怎麼看怎麼恐怖,他又快速將稻草人的頭丟了回去。
他甚至心有餘悸地對其道歉:“無意冒犯。”
“應該是替身稻草人……”獨孤賀緩了一口氣後才說了出來,“有一些村子會做一個替身稻草人,放在每家每戶的門口,稻草人必須和家裡的主人長得一模一樣,甚至穿著都要一致,如果哪一天稻草人無人動過卻移動了位置,意味著它幫主人擋了一次災難。”
“好邪性的習俗……”邱白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