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仍舊是得體的微笑,聲音柔和,說話時如同最為柔軟的棉絮:“淞兒心有所屬了。”
“那為何不將親事定下?”
“對方還有些猶豫,還得等人家同意下來。”
“喲,誰家會猶豫柳寺正這般男兒?不會是故意拖延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尊重他們,終身大事急不得。”
那婦人仍舊想勸,卻被蕭夫人非常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婦人甚至沒意識到不妥,便和蕭夫人聊了其他的。
有旁人在,邱白在偽裝侍女,她也不能再吃東西,便老實地站著打量周圍,看似不在意,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她又一次難過起來,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也正是因為她這般百無聊賴地到處檢視,居然真讓她看出了不妥來。
她看到一名侍女似乎是佝僂著背,可她知曉,這些貴人們選侍女尤其嚴格,能帶出府的更是穩妥的,怎麼會帶著一個弓肩的侍女。
隨後她便注意到,那彷彿是富貴包一樣的東西在侍女站立時在悄悄蠕動。
她並未立即動,而是快速俯身,撿了一顆石子朝著她熟悉的方士丟過去。
方士很快注意到了,四處檢視,隨後看向邱白,先是因為她的頭發遲疑了一瞬,卻還是很快認了出來,對她打招呼,似乎還挺開心的。
她對那個人擠眉弄眼,朝著形態不妥的侍女指了指。
方士也算機靈,朝著那邊看過去,很快收住了笑容,甚至沒回應邱白,便不動聲色地跟著侍女移動,顯然是打算不打擾客人的情況下解決這件事情。
邱白見到跟過去了三名方士,從幾個方向包抄,也沒有鬆懈下來,手搭在腰間,隨時準備防備。
這時又有人過來跟蕭夫人問好,還帶來了之前和邱白發生了過節的兩個女孩子。
這位夫人說話十分客氣,帶著孩子來此道歉,希望蕭夫人不要跟孩子計較。
說不定是想蕭夫人叮囑下人,不要多嘴。
蕭夫人也是通透的人,知曉定然是邱白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才會讓這家人這般驚慌,卻彷彿聽不懂似的,只是含糊地回答著。
卻在這時,有什麼東西被拋在了他們不遠處,重重地摔落,還濺出大量的液體。
邱白一直在防備,第一時間上前用袖子護住了蕭夫人,自己卻被濺了一身溫熱的血液。
在他們不遠處的其餘幾人全部未能倖免於難。
娃娃臉的女孩子低下頭看到自己第一次穿著的新衣,上面被濺上了大量的血液,最可怕的是還有略帶乳白的東西從她的袖子“啪嘰”滑落在地。
那種感覺讓她近乎崩潰,她當即驚叫出聲。
那名一直理智一些的女子,此刻也嚇得花容失色,甚至看到了不遠處重重落地的屍體。
邱白認出了那具屍體,乃是跟著之前侍女離開的方士之一。
他此刻渾身是血,也不知是被摔得死亡,還是被丟過來時已經死亡。
在眾人都在四散躲閃時,她快步走過去認真檢視屍體,看到方士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黑洞,顯然心髒已經被挖出來。
這樣的話……應當是被挖掉心髒死亡後丟出來的。
其他賓客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一時間驚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四處逃竄。
邱白也在第一時間護著蕭夫人離開,他們甚至不知道妖邪此時在何處。
邱白在這一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剛剛發現不對的時候,就讓蕭夫人勸家主解散宴席,就不會出事?
不過很快事實給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