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肖沐言的夢魘。
隨躍破了機關追到最後,卻發現肖沐言已經逃了,他們被封印在此,在裡面完全破除不了。
他憤恨無比,卻聽到時令妤安慰他:“肖沐言此次就算逃走,也是九死一生,短時間內都無法恢複,之後的生活也是茍延殘喘罷了。”
她知道他們給肖沐言帶來了多重的傷。
在肖沐言逃離後,他們的大陣成了,他們卻都被封印在九層塔內。
他們本來也是來此獻祭自己,做祭品的,倒是無畏生死。
只是可惜他們沒能留下一個人,保護戚溶月長大。
被困在大陣內,他們並沒有立即死去。
安鶴眠有時間畫壁畫,隨躍有時間做偃甲,接著找出縫隙,將偃甲送出去,防止肖沐言來此破壞他們的佈置。
安顏卿像是陷入了瘋魔,她恨到了極致。
她要這些毀了她國家的人付出代價,以齷齪手段戰勝了他們的國家,也別想過安生日子。
所以她開始潛心鑽研一個針對整個國家的咒法。
起初時令妤是遲疑的。
“百姓無辜……”她這般輕嘆。
“我管他們無辜不無辜!我被罵妖妃時,被萬人討伐時,我不無辜嗎?戚溶月被他們萬箭穿心,馬匹踩踏時,她不無辜嗎?他們的安生,是建立在國家狡詐,虐殺戚溶月與我萬千將士之上得來的,我見不得!”
“可……”
“只有天下大亂了,他們自顧不暇,才能讓他們放棄追蹤戚溶月。你也該知道,巫術乃是以惡生惡,只有存在惡唸的地方,才會生出可怕的反饋。
“所以詛咒只會産生在已經産生了惡的地方,由他們的惡念幻化。惡人遭了報應,我又做錯了什麼?”
“……”時令妤終於不語了。
他們對這個國家的恨,彷彿是她所在的山青村一般。
那些冤死的村民,詛咒對他們犯下錯誤的人,可能會牽連無辜,可若非恨到極致,他們又怎會放棄輪回也要詛咒?
在一處封印之下,他們被關押得逐漸壓抑,理智幾乎耗盡,善念也在世間裡逐漸淡化。
久而久之,他們已經是幾個陷入了極致瘋狂的人。
這一處讓整個國家陷入為難的大陣,就此生成。
當他們的所有佈置完成,他們也終於被大陣吸食得化為齏粉,散於這一座倒塔之內,屍骨無存。
江岑溪再一次退出了畫中世界,她已經顧不得那種抽離感帶來的不適,幾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地沖進下一個房間。
可惜後面已經沒有畫面了,這裡彷彿只是一個人的小屋。
屋中有一個石桌,上面放著一冊巫術咒法,還有一些散落的畫卷,以及幾根毛筆和幹了的墨,顯然是安鶴眠的房間。
她拿起來看了看,巫術咒法被翻得最舊的那一頁寫著:重複寫一個人的名字,念出咒語,即可讓此人在輪回時無災無難。
江岑溪看著這句話,似乎覺得這彷彿是一句誆騙孩童的故事。
可當她手微微發顫地舉起燈籠,去看著一處房間的牆壁時,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往外湧。
牆壁上密密麻麻寫著:戚溶月、戚溶月、戚溶月……
彷彿每一處縫隙,他都恨不得再填上一個名字,否則都會顯得不夠虔誠。
她舉著燈籠在房間裡走了一週,最後在一處角落的位置,看到了一行小字:戚溶月,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