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一切後,江岑溪的臉色越來越沉,眼眸森冷如枯井,卻醞釀著洶湧的憤怒。
李承瑞雙手環胸,看著那邊問道:“你們陵霄派的?”
“是,也不是……”獨孤賀回答得艱難。
“怎麼說?”
“陵霄派初立派時的確廣收信徒,那時需要交上五鬥米,奉道之家設立靖室,以供誦經修道。”獨孤賀這般介紹道,“他們恐怕真的是信徒,但最多隻是祭酒,並非正式弟子,竟然頂著陵霄派的名頭私自收取錢財……”
獨孤賀算得上見過大風大浪,也是難得的好脾氣,此刻也有著不可控的憤怒。
他最是尊敬陵霄派,這些年這般拼命,也是想要守護好陵霄派的名聲。
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人這般敗壞門派名聲,做著有辱師門的事情!
“小師祖,可需要徒孫出手?”獨孤賀沉聲問道。
如果獨孤賀動用自己的國師身份,那定然是雷霆手段,想來這些人都會即刻入大獄。
在他最在乎的事情上招惹了他,簡直找死。
江岑溪尚未回答,那邊便鬧了起來:“還請仙師出山啊!家裡真的是雞犬不寧,不能再拖下去了!”
來者是一對老夫妻,哭著撲倒在收錢者身邊哀求道。
那人有些不耐煩,冷聲道:“按規矩排隊領鎮宅符。”
夫妻二人未動,顯然是囊中羞澀,無力支付費用。
收錢的人沒說話,旁邊協助的鬼卒卻罵了出來:“沒錢還想求符?可知道家幹預他人因果,是會遭到反噬的?只有給了銀錢,才算是緩解了反噬,你難道要害道長不成?”
說得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這說法初期,是說算卦後蔔卦者不收錢,意味著被算者大禍臨身且不可避,或者再無好運。
還有則是算卦者洩露天機,不收取錢財可能會對雙方不利。再者道家人也需要生活,收錢辦事也是天經地義。
可這些都不意味著道家會見死不救。
獨孤賀又是一陣憤怒:“我陵霄派學習驅使鬼神、劾鬼療病,為的便是濟世度人,這些人說的是什麼渾話!”
說著便要上前。
江岑溪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道:“別急,抓住罪證再說。”
說完,首先轉身離去。
其餘四人跟在她身後,李承瑞和莫辛凡都有些憤怒,他們對國師的印象也是因為這類事情頻發而變差的,臨走時又回頭看了那邊許久。
邱白倒是有些幸災中的小師祖如何處理此事。
難不成她出師門匆匆完成師門任務的同時,還能將這些害蟲全部連根拔起?
入夜。
長安城有宵禁,但是遠離長安的地帶倒是管理得不甚嚴格。
雖已入夜,街道上零星還是出現了一些人,有些是夜間喝酒的醉漢,有些行色匆匆,應該是趕著回家。
江岑溪懶洋洋地在大堂等待燻雞。
倒不是她嘴饞,只是又到了用雞肉和瑞水供奉拂塵的日子,她需要等新鮮的做出來。
這時又有人進入客棧,應該是趕路到此的外地人,要了兩間上房。
他們進入客棧後朝著江岑溪看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的銅錢、龜甲裝飾上打轉,隨後一名三十餘歲道士打扮的男子說道:“小姑娘也對道家的東西感興趣?不過看得出來你懂得不多,這些東西怎能掛在身上做裝飾?”
江岑溪單手拄著下巴,正等得百無聊賴,聽到有人和她說話,當即瞥了他們一眼。
穿著看起來也是道士,像是到處雲遊的,她沒過多理會。
“呵,仙師主動指點你呢,你還不識好歹。”他身邊年輕一些的小道士冷哼了一聲說道。
那位所謂的仙師道士很溫和似的,笑呵呵地道:“你不懂規矩,亂用裝飾,想來已經厄運纏身,我可以書符一道,助你躲避一難。”
小道士聽了這話當即朗聲質問,彷彿江岑溪做了什麼錯事似的,語氣嚴厲:“還不過來領符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