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淞話還沒說完,聖人便嘆息了一聲,柳淞沒有再說下去。
其實柳淞的意思很清楚,陵霄派一向不與外界接觸,這一次江岑溪出山,也是獨孤賀幾次請求,才能求得她出山。
聖人根本不必擔心江岑溪會洩密之類的事情,陵霄派一向不參與這些事情。
“如今局面……還是留下她更讓人安心,可孤終究是留不下她……”聖人這般感嘆。
柳淞在此刻終於抬頭看向聖人,僅僅一眼,便身形頓住。
面前的聖人急速消瘦了許多,面如枯槁,眼下有著分明的黑紫,雙目無神地看向他。
彷彿這一次受傷,失去孩子,讓他老了十歲不止,還抽空了他所有的氣血。
如此模樣,讓人心驚。
“此次徵戰黑池河,定然能夠平息國家禍亂。”柳淞再次開口。
“但願如此……”
黑池河地界。
如同在懸崖峭壁之中鑿開了一處洞窟,懸崖內有著九曲回腸般的通道。
黑池河便建造在這種地帶。
高聳的山崖,如犬牙般鋒利且高低不平的山石聳立,其中鑲嵌著木質的建築。
樓前與遍佈山壁的階梯上,掛著橘紅的燈籠,映襯得這些建築像是一個個點著紅燭的繁複棺槨。
下方流動著河流,因著地界昏暗,彷彿深淵池水裡都是黑色的汙水。
湊近了,卻發現是河底遍佈黑色的沙石,讓清澈見底的水看起來像是黑色的一般,此處也因此得名。
豹眼的居所在最頂端,外部樓梯行走時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若是不慎跌落,怕是會摔下千丈懸崖。
他剛剛發了一通脾氣,洞窟中許多人都不敢大聲說話,走動時都很小心。
“放你孃的屁,打不過就說打不過,還季景鴻殺回來了!他都死了二十年了!他就算轉世投胎,不到二十的少年郎也不能有他當年的功力。”
說著還砸了手中的東西。
季景鴻是不能在豹眼面前提的人,畢竟他還是上任老大的小兒子時,在季景鴻手下吃過虧,還被打得險些尿褲子。
這是他最丟人的歷史,提起都會引得他暴怒不止。
“豹老大好大的脾氣。”這時居然有人敢調侃出聲。
豹眼正要罵人,聽出了聲音不對,繞過門檻走出來,看到來人不由得一怔:“稀客啊。”
“沒錯,有二十年沒見過了吧?”
“這次突然過來是何意?”豹眼沒有對此人發脾氣,語氣還緩和了些許,側過身讓他進入。
進來的男子也有四十餘歲的年紀,面容滄桑,頭發散亂,身上只是披著破布般的衣服。
他比較有辨識度的是有一張圓臉盤,看起來不過是最為尋常的商人長相,他在客棧時,江岑溪等人都不曾發覺他的不妥。
他進來後隨意地坐下,主動說道:“我們知道你們面臨大難,打算再次出手相助。”
“呵——”豹眼很想嘲諷幾句,他如今勢力強大,哪裡用得著這群人幫忙?
可當年的確是他們用了什麼法子,之前的神姥姥和季景鴻才會離開黑池河。
說來也是可笑,神姥姥那邊的主心骨離開了二十年,他們依舊未能徹底鏟除神姥姥一派,甚至要等到老太婆油盡燈枯,才等來如今的機會。
思及如此,豹眼又是一陣羞惱。
豹眼明明心動了,卻要擺出架勢來:“如果你能讓我們一舉打敗他們,我倒是可以考慮合作。”
“的確,這次我們也有我們的目的,其他的我們都無所謂,只有那個隨行的江岑溪必須死。”
“江……”豹眼連名字都沒記住,自然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