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風百川的身份。

畢竟一個臥底的身份，還不是她能知道的，或許有人會知道，但她沒這個資格，崑崙仙門也不會傻的弄到滿天知。

不過她是極少數見過風百川和蕭笙客畫像的人，蕭笙客是北方魔教右護法，位高權重，風百川是女帝眼前紅人，風頭一時無兩。對於崑崙仙門來說，搞到這些簡單的情報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對於這兩人的恩怨，葉素素也是知曉，她此刻只以為是魔教內訌。

不過這兩人死了誰，對於崑崙來說都是好事，極有可能還會導致魔教女帝與右護法當場血拼。

在場有不少聰明人，看了一眼現場，就已經分析出了內幕，也偷偷溜走。

他們又殉道之心，可在非必死的情況下，誰又願意去死？

不是所有人都在乎什麼同門之誼。

要是崑崙仙門人人都互相友愛，各個都是道德之士，又怎麼會去打壓同為正道的其餘門派？

從北方魔教攻山，其餘正道大派沒有一家赴場救援，就可見一斑。

這些聰明人太少，戰場上根本就沒有多少人注意，反倒都將目光聚在了面前這魔道內訌上。

對於風百川的提問，蕭笙客嗤笑一聲，隨即變成朗聲大笑，他看著風百川這位同門師弟，眼底裡都是嘲諷。

蕭笙客對著風百川搖頭笑道：“師弟啊師弟，你可真的是蠢得可愛，你到底是怎麼被老師看中的呢？”

雪峰上的寒風，刮的風百川覺得刺骨。

寒的刺骨。

天上風雪被撕開，落在仙魔戰場上的，是略帶昏黃色的晚霞。

他看向天上的夕陽，明白自己今天決難倖免。

風百川對著蕭笙客，眼中滿是灑脫淡然：“老師說，他最後悔的，就是收下你。”

蕭笙客臉上掛著的笑意凝固，旋即化為滿臉怒火：“不...不，你胡說！”

入魔之後的蕭笙客，道心盡毀，已經無法保持過去的剋制。

風百川看著蕭笙客，臉上掛上了些許悲憫，他終究不是什麼都無法在意。

“你在發怒？我看，不如說是你在害怕，在躲避！因為你知道這就是事實，因為你知道自己犯下的滔天過錯，無顏面對老師...”

有人說，人死之前會回憶過往，過去一幕幕都會在眼前浮現。風百川臨死前，原本對於蕭笙客的妒火，都在最後那個人淺淺一笑中隨風淡去，只餘下可融化人的溫意。

那年初見。

桃林之中，你不是萬魔之主，我不是仙門中人。褪去所有光環，你不過是個揹負魔道使命躊躇前行的普通人罷了，我也只是崑崙之下微不足道的棋子，雙方都是身不由己。

倘若...

我不是崑崙之人，你不是魔教教主，那該多好...

往事，終究只剩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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