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空空,方才飲下的酒好似沸騰,燒得讓人難受。可偏偏又不能放下警惕,時刻注意著周遭可能發生的變故。
所以這種宴會,慣是折磨人的。
姜樾之挑了些不髒口脂的糕點嘗了嘗,果真冰冷乏味,嘗著好似放了許久,都失去了糕點的本味了。
她怏怏地放下,總歸讓胃裡有東西不那麼難受罷了。
上首的孝淵帝好似瞧見了這一幕,臉朝左側,全公公領會立刻上前聽他的吩咐。
接下來便是五公主,七皇子等人上前祝壽,皇後自然是笑臉相迎。連聲誇贊他們一個個都孝順。
最後輪到六皇子上前,他今日一身玄赤相間的皇子服制,頭戴羊脂玉冠,端的一副鮮衣怒馬少年郎模樣。
“恭祝母後洪福齊天,風華不減。”
“衡兒這嘴可真甜,母後心領了。”
虞妃道:“這會你可是嘴甜了,哄得你母後如此高興,怎麼沒見到你用這張嘴去哄哄你心儀的姑娘?”
祁衡紅了臉:“母妃說什麼呢,大庭廣眾之下,也給兒臣些體面。”
孝淵帝似乎聽見了什麼趣事,問道:“聽著像是衡兒有心儀之人了,怎麼沒聽你說起過,是哪家的姑娘啊。”
皇後臉色一變,她也聽聞虞妃請求陛下在大選時同時定下六皇子妃的人選一事。她咬著後槽牙,這個老對手心裡想的什麼她還能不清楚?
於是立馬道:“就是,這種好事怎麼不早點告訴父皇母後,你快說來聽聽。說不定趁著今日大喜,母後為你破例賜婚。”
虞妃打諢道:“饒陛下娘娘費心了,這混小子啊心許人家姑娘,用些不像話的手段想要引起對方注意。沒想到弄巧成拙,跑到我這哭訴。您說說事已至此本宮還能做什麼。”
孝淵帝已經步入中年,最想看到的莫過於子孫滿堂,因此知道兒子有喜歡的姑娘,便想著撮合:“堂堂皇子,做事也要合禮數,嚇著人家姑娘倒叫你後悔去吧。”
記得他年輕時也這樣,為博得美人一笑,做出許多荒唐事,最後只會把人越推越遠,後悔半生。
祁衡揉揉鼻子,羞赧道:“兒臣知錯了,已叫母妃訓斥了好幾回了,父皇也就饒過兒臣罷。”
“到你父皇這你倒是乖順認錯了,之前還在本宮面前犟得和頭牛似的。”
太子冷眼聽著他們一家母慈子孝,惺惺作態。目光瞥向姜樾之,她倒是置身之外,愜意得很。
孝淵帝追問道:“你倒是快說究竟看上哪家姑娘了,父皇做主為你賜婚。”
“兒臣……”
“本宮覺著,虞尚書家的小女兒不錯。”皇後立馬打斷他的話,“二人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脾氣秉性必然合得很。二人又是表兄妹,親上加親,衡兒若是喜歡虞家三娘子盡管告訴你父皇,為你做主賜婚。”
祁衡挑起眼皮看著皇後那一臉警告的模樣,不自覺發出一聲輕哧。
忽然被點到的虞箐渾身猛地一顫,皇後娘娘說的每一個字都這般嚇人麼?
虞尚書面色也不好,同虞妃相視一眼。
祁衡道:“倒真不是表妹,表妹天真爛漫,璞金渾玉,配得上世間最好的兒郎,卻不是兒臣的良配。”
虞箐聞言,背脊直了直,算他有人性,會說幾句人話。
孝淵帝最受不了這種彎彎繞繞:“那你倒是快些說,究竟是何人?”
祁衡眼神一瞥,位置正巧是貴女們所在的位置。
至於是孟家、胡家還是姜家,就不得而知了。
祁衡笑著闔眸面對著二尊:“這事就讓兒臣自己做主吧,兒臣是真心喜歡那位女郎,自然希望她能心甘情願。是因為喜歡兒臣這個人才嫁給兒臣的。而不是因為一道聖旨,被逼無奈,這樣的話恐怕嫁給兒臣也會抑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