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檀送來了禦寒過冬的衣物被褥,樣式都很普通,很符合她們帶發修行的近況。
“當真是雪中送炭,表兄有心了。”
陸檀笑得憨厚:“不妨事,只是姑姑留給你的玉佩,我原本想替你取回來,只可惜……那秦笙行蹤不定,我去了幾趟都沒逮住他。”
提到玉佩,姜樾之的臉色變了變,強顏歡笑道:“阿孃的玉佩替我脫離了姜家,或許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好歹留個念想。”
屋中的柳時暮全程聽到二人的對話,從一開始的寒暄到相談甚歡,到如今拿著舊物思念故人,接下來莫不是要藉著二人之間的表親關系訴衷腸了吧?
“枝枝,姑姑從小十分疼愛我,我也想替她……”
砰——
屋內忽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姜樾之一愣,當即起身跑進屋中。
陸檀眉頭一蹙,南星竹瀝都在,那麼屋中是何人?
出於好奇,陸檀也跟了過去。
姜樾之推開門,就見柳時暮狼狽地摔在地上,腿上的紗布隱隱滲出血,傷口竟是再次撕裂了。
“枝枝——”他抬起那雙單純無害的雙眼,眼圈紅紅,楚楚可憐地揉著手腕,“我只是想喝口水。”
他的嘴唇幹涸,無措地舔著唇:“對不起,是我打擾了你們的寒暄。”
姜樾之二話不說跨入:“你若想喝水,喚我一聲就好,你腿還傷著呢,別下床走動。”
姜樾之將他扶起,柳時暮似乎又牽扯到傷口,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她身上:“枝枝——”
“他怎麼會在這?”門口傳來一聲蘊含暴怒的質問。
姜樾之懷裡的男人高出她一個頭,如今嬌嬌弱弱地靠在她身上。門口的男人,滿身戾氣,武將的身軀幾乎同門一樣寬。
“表兄莫要誤會。”姜樾之想要解釋,卻只覺得越描越黑,無奈只能將柳時暮先扶回床上。
手上一空,回過神竟發現陸檀徑直進入一把扯過柳時暮,不由分說地將他丟回床上。動作有些粗暴,柳時暮腿上的血暈得更開了。
“陸檀!你在做什麼?”姜樾之揚高了聲音,去檢視柳時暮的傷勢。
陸檀被這一聲給嚇得愣在原地:“枝枝你……”
柳時暮強忍著眼淚,故作堅強道:“沒事,枝枝我不疼。”
“你少來,我方才根本沒碰到你的腿!”陸檀最受不得冤枉,張口反駁道。
陸檀認得他,在惠安公主的浮羽山莊,彼時姜樾之還為他解過圍。與她有交情的是他,那一夜也是他。她如今身敗名裂,更是因為他!
姜樾之起身擋在他面前,柳時暮只弱弱出聲:“陸將軍確實沒碰到我,枝枝莫要生氣。”
“枝枝也是你叫的?!”陸檀是既憤怒又驚愕。
姜樾之:“是我允許他叫的。”
柳時暮在身後露出個小人得志的表情,語氣卻是更加怯懦:“枝枝同陸將軍好好說,陸將軍好歹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