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事如何能著急,日日催著娘子想法子,人都還沒嫁進去呢,就使些陰招。娘子起先還能隨口應和兩句,可昨日大夫人竟在家宴上公然指責娘子陽奉陰違,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全家人都在指責她,說何氏都是為了她以後著想,她該乖順懂事。
娘子還不夠乖順?回來這兩月多,每日學習宮規禮儀,學著打理家事。抽空還要學習琴棋書畫,博覽群書。
長輩的話都聽著,要娘子做什麼都是二話不說默默完成。有時候她們甚至覺著,府中人就是在試探娘子的底線。看她是不是真的誠心悔過,測試她的服從性,以此能更好的控制娘子。
為了大婚,這個要忌口,那個不可多食。她們就沒聽說過歷代有幾位太子妃能憋屈成自家娘子這般。
等拿著賠禮回府時,甚至還未落轎大夫人身邊的人就急忙過來請。
姜樾之未來得及回屋更衣,便急匆匆趕到正院。
“母親,這是您最愛喝的茶葉。”姜樾之將茶葉遞過去。
何氏接過放在一旁,連拉著她的手道:“樾之,母親同你商量個事。”
姜樾之心中隱隱不安:“母親請講。”
“你也知道如今東宮楚氏一家獨大,你比她晚入宮,雖然身份能壓過她一頭。但保不準東宮已盡數被她收買,太子的寵愛,你需要牢牢把握。”
又是老話重提,姜樾之聽得耳朵生繭。
“母親放心,待我入宮,定會好好操持內事,管好姬妾,同殿下相敬如賓。”
何氏搖搖頭:“前幾日,舒伯侯家三房夫人,剛嫁進夫家,並不受夫君喜愛。可如今將夫君拿捏在手中,那些小妾也治得服服帖帖。也是九公主人脈廣,才為我們打聽出一二其中的訣竅。”
姜樾之蹙眉,繼續聽她道:
“原是這位三夫人拜了一位名師,最擅籠絡男人心。”
“名師?”姜樾之品出其中不對味來。
何氏輕咳兩聲:“原本覺著這事有些不妥,可你畢竟……名聲不佳,萬一殿下因為過往的事對你産生嫌棄,你在東宮可就不好過了。”
姜樾之輕笑:“所以母親是想讓我也去拜這位名師?”
何氏道:“此人你也認識,正是之前教你習舞的那位。”
“雲間來花魁,瑤珈?”
“正是。”何氏道,“你本就與她有些交情,這次再上門求學,也會賣你個面子。”
是啊,她可是全盛京郎君心中最名副其實的花魁娘子。籠絡人心的本事除了她,還能有誰更深諳此道。
姜樾之咬牙,一股屈辱感自腳底蔓延而上,彌漫全身。
“母親要我同一個青樓女子學如何討好男人。”到現在姜樾之還有些不敢相信,端莊持重的汝陽何氏,竟會提出這等荒謬的想法。
“慧良娣自小習舞,乃教坊司出身。楚側妃亦是滿庭芳花魁,可見太子就喜歡那嬌媚的。樾之生的比她們都好,只不過骨子裡傲氣,不屑屈尊討好夫君。可那是太子,你一生的依靠,等你被夫君冷落不受寵愛。太子妃的頭銜名存實亡之時,你就會明白,早些放下那所謂的矜持,奪得夫君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
姜樾之不知心中如何作想,臉上的笑凝固著:“此事,可告知了祖母。”
何氏心虛地偏過頭:“這種事勞煩你祖母作甚,她老人家拿了一輩子槍,怎會懂這些。”
姜樾之瞭然,咬著唇道:“母親當真想要我去做這件事。”
何氏:“技多不壓身,琴棋書畫無人能敵過你,可這些閨房趣事,你多少得了解。”
“好,女兒聽母親的。”
不就是想讓禮儀詩書教養長大的貴女,學會在床上取悅高位者麼。
如你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