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互配合,在守衛換崗時沿著後牆逃離了正院。含雲殿的其他人看見他們,紛紛躲避眼神,當做沒瞧見。
姜樾之心中僥幸,加快了步伐。
“扶風,掖庭司就在不遠處,你拿著腰牌,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楚側妃的人。”
扶風接過令牌:“那你呢?”
“我有別的要事,你若能得到他的訊息,我一生一世都欠你這個人情。”
扶風知道柳時暮在她心中的地位,如今她必然是還有頂頂重要的事要去做。
於是便應了下來,二人兵分兩路。
姜樾之一路低著頭,宮裡認識她的人不少。可一路走來,遇到的宮人不多,多數是一些巡邏的守衛。問過她是哪個宮裡的,也不多加為難。
姜樾之走到紫薇宮附近,才知那小太監說的不假,紫薇宮當真被重重包圍。任何進出之人,都得出示宮牌。
姜樾之有些不甘,難不成好不容易走到了這,只能無功而返麼?
正思索著,就瞧見五公主的儀駕停在宮門前。
五公主的身份自然不會有人阻攔,姜樾之動作比想得快,快步跟在宮女身後。藉著五公主的東風,進了紫薇宮。
祁元意今日披羅戴翠,腰金衣紫,極盡奢華。
紫薇宮的宮人瞧見,心中不解。陛下病重,往日五公主前來請安都以素衣為重,今日卻如此奢靡。
五公主一個眼神,宮人便放她進殿。
姜樾之躲在後面,也察覺到不對,祁元意今日神情,分明另有所圖。
殿中空無一人,連與孝淵帝片刻不離身的全公公此刻都沒了人影。
祁元意長長的裙擺曳地,輕聲開口:“父皇,小五來看您了。”
龍榻上的人自然不會有回應,祁元意緩緩靠近,跪坐在榻邊。
“父皇,您有這麼多子女,女婿兒媳,臨了病危時,只有兒臣陪在您身邊。”祁元意自言自語道,“可見,我才是最孝順的那一個,您說對也不對?”
孝淵帝闔著眼,並無應答。
“前朝太子和六弟鬥得不可開交,太子竟還軟禁了您。今日太子離宮,兒臣才有機會來到您身邊。”
祁元意用一旁的帕子,為他擦手:“他們都戀眷權勢,只有女兒是真心對您好。九妹也是,行事荒唐過分,我想您定是連看見都覺得厭煩得不行。”
“還有那姜樾之,您對她多好啊,為了一個戲子也會棄您而去。”
祁元意的話靜靜回蕩在殿中,淡淡的沉香絲絲嫋嫋彌漫開來,卻毫無生氣。就彷彿是這位九五之尊,到了風燭殘年之時。
此時,姜樾之繞到後院,正巧遇見位端著藥碗的宮人。她在紫薇宮待過不少日子,而這人卻眼生得緊。而這種事情,全公公定然不會假手於人。
祁元意將帕子放下,聲音也失了柔和:“父皇,您就看在兒臣這般孝順的份上,給兒臣一條生路吧。”
“若太子繼位,九妹或是姜樾之定然會得到寬恕。而我,又會變成皇宮的棄子。”
她兀自喃喃著,神情也變得扭曲起來。不停地撫摸自己的衣服首飾:“這些,還有這些,都會離兒臣遠去的。兒臣不想,兒臣不想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搖尾乞憐地渴求您那一點關愛。”
“而你,卻只看得見姜樾之。”她驟然發狠,眼神淬著毒。
“只要您死了,太子背上弒父的罪名,六弟奪得皇位。這些就都還是兒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