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女君願意,我可以舍棄名利,無欲無求跟著你。”
姜樾之能看到他眼裡的紅絲,他那句三日未睡也許是真的。那本舞譜細致精妙,可以看出畫者的用心。
她抬手撫上他的眼尾,指尖沁潤濕意。
他卻倔強偏過頭去,想要掩飾他此刻的失態。
馬車此時停下,南星輕敲車壁:“娘子……”
姜樾之推開了他,身體前屈妄將他擋在身後。
“有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對方派了小廝來……”南星欲言又止。
“是何人攔車?”
“是陸小將軍。”
姜樾之一時錯愕,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柳時暮。隨即又道:“陸小將軍不是還未歸京?”
“來人說,今日剛剛抵達盛京,偶遇娘子,想找您一敘。”
姜樾之左右為難,陸檀是個難纏的人,若她今日不出面,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荒唐事來。但是如今她馬車上又多了一人,被他瞧見指不定掀起什麼風浪來。
柳時暮勾住她的袖口,意在挽留,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姜樾之偏頭對他道:“不許下車,在這等我。”
言畢,在南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那筆挺俊朗的郎君就站在不遠處。
“枝枝!”陸檀一路上風餐露宿,臉被曬成了麥色,更增添幾分英氣,他含笑朝她招手,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愈顯意氣風發。
一旁的下屬驚呆了,他的將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對敵軍那更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何曾露出過這樣燦爛的笑臉,少年心事更是藏也藏不住。
姜樾之遙遙對他欠了欠身:“陸世子有禮了。”
陸檀是定國公獨子,未出徵前盛京中人都喚他一聲陸世子。陛下封賞還未下來,她這般喊他也是不出錯。
陸檀一路小跑而來,但在她三步之遙處停下,羞赧地撓撓頭:“三年不見,枝枝越發好看了。”
姜樾之一笑:“陸世子也是越發英武了。”
陸檀笑得一臉不值錢:“多日未曾沐浴,不便近身,待我沐浴梳洗過後,再去靖國公府拜訪。”
姜樾之:“世子處理要務要緊,靖國公府隨時歡迎世子殿下親臨。”
“好,到時候我帶上悅仙坊的糕點去看你。”
姜樾之禮貌疏離地福了福身:“多謝陸世子,時候不早世子請回,您的馬車擋住了我的去路。”
陸檀恍然反應過來,今日他剛剛入城,掀起車簾向外看時,見到她身邊侍女的臉,急忙叫人攔住對方的馬車。只是思念太盛,忘記了禮儀規矩。
“好,那我先回府整頓。”
姜樾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長籲一口氣,不過還不敢立刻回馬車上,直到對方乘車離開,她才悠悠轉身上車。
掀開車簾,裡頭空無一人,這人什麼時候走的居然悄無聲息。應當沒被陸檀瞧見吧。
“娘子……”南星有些後怕,“陸世子回來了,今後可如何是好啊。”
這陸檀說來也奇怪,他為梁王伴讀,卻和太子關系要好。自小在皇宮,出了名的潑皮胡鬧,偏偏就喜歡捉弄姜樾之。
今日在她杯中放只螞蚱,明日偷走她的手帕,或是在她被夫子抽考時在一旁搗亂。連累她被夫子罰抄,還自詡正義不讓旁人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