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子是本宮無意間尋到的,最是滋補女體,你們服用了,好早日為東宮開枝散葉。”
慧良媛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那碗藥送到跟前來時,那種不安越甚。她自小青樓長大,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什麼滋補藥方,分明就是避子湯。
可昨夜承寵的是楚千瓷,為何連自己也要喝?不好針對意圖明顯,就將所有人一起拖下水不成。
楚千瓷也低頭看了一眼,然看向上首:“妾身最近也在服藥,不如叫太醫幫忙看看,兩者之間藥性是否相沖?”
姜樾之眼也沒抬,道:“這藥方溫補得很,楚側妃喝了便是,若出了什麼問題,本宮自然負責。”
方司閨深吸一口氣,太子妃竟是個如此銳利之人。這藥不明來歷,如何能給上了玉玉牒的側妃服用?
“太子妃娘娘,楚側妃說的有理,不如先交給太醫瞧一瞧。”方司閨道。
姜樾之銳利地抬起眼:“怎麼,本宮的決定你也要置喙?這是殿下的意思?”
原本只是女人間的爭鬥,若牽扯上太子,便成了寵妾滅妻,放任身邊女官架空太子妃權力。
若是傳出去,言官們必會抓住此事不放,太子也許會受到彈劾。
“既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便算了吧。南星,撤了。”姜樾之道。
楚千瓷哪裡聽不出她話中另一層意思,在宮女端走藥碗前,搶先一步接過,抬頭一飲而盡。
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妾身多謝娘娘賞賜。”
事到如今,慧良娣也無法,接過藥碗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充斥著口腔,讓她眉心緊蹙。
“拿些蜜餞來。”姜樾之吩咐道。
第一日便給姬妾們立了規矩,讓整個東宮的人都瞧瞧,就算太子妃無寵,她依然是說一不二的女主人。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也乏了。”
二人起身:“妾身告退。”
走出月棠宮時,慧良娣沒往自個的清風苑走,反而跟著楚千瓷,嘴裡的苦味還未散去,幾欲作嘔。
“娘娘也太霸道了些,這藥當真是苦得人心肝疼。”
楚千瓷暗自思忱著,隨口敷衍道:“良藥苦口,都是娘娘的一片心意。”
慧良娣悻悻笑了笑:“喝了這麼苦的藥,側妃娘娘不如去妾身那,吃些糕點。”
楚千瓷唇角帶笑:“不必了,慧良娣走好。”話畢,便加快了步伐走遠了。
慧良娣又被冷落,身後的蓮雙打抱不平:“還以為自個是世家貴女呢,這般清高。太子妃分明抱著敵意,此刻不與主子交好,日後被主母磋磨,那才是沒好果子吃呢。”
慧良娣跟隨太子出征,並不瞭解二人閨中時的情況。只知道外頭都傳言二人從小攀比,從學宮到禮儀,從詩書到禮樂,樣樣比肩,關系十分不好。
如今共事一夫,一位身份壓人一頭,一位深受夫君寵愛。總有一方會先忍不住出手,她只需要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
“罷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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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兩位妃嬪,月棠宮上下也見識到了這位太子妃的手段,恭敬了不少。
方司閨又拿來了東宮賬簿和總庫的鑰匙奉上。
“殿下看重娘娘,一早便吩咐下官備好,一同交給娘娘。”
姜樾之翻了翻:“皇宮庶務到底與尋常人家不同,本宮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還要方司閨在旁指點。”
“娘娘客氣,有什麼事盡管吩咐下官。”
“三日後本宮要同殿下進宮為二尊請安,此事便交於你去辦吧。”
“是。”
“還有,今日楚側妃對本宮恐怕有所誤會,你帶著竹瀝去總庫挑幾樣賞賜送去,慧良娣那也別忘了。”
恩威並施,太子妃好手段,這般叫二人喝了苦藥,便無人再敢置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