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訊息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祁衡幾乎要立不住腳,心知他大勢已去。
劍刃翻轉時,他好似嗅到了熟悉的沉香。是他自小待在父皇身邊所聞到的香氣,彼時的他不過是想多得到幾分父皇的看重。
可逐漸,這單純的心思變了。
劍身鏨刻的虎紋一寸寸沒入咽喉。溫熱的血濺在蟠龍柱下的狻猊香爐上,青煙升起時,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人。
“罪臣……該死,母,母妃無辜,求父,父皇……饒,饒她……”
話未說完,便倒在大殿中央,雙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孝淵帝見狀,也好似耗費全部力氣,猛地吐出一口血後,倒在龍椅之上。
“父皇!”祁曄連忙前去檢視。
孝淵帝拉著他的手,一字一句艱難道:“朕承天命,夙夜兢業,已至天命。今有皇太子曄,文武兼修,禮賢下士。理政以來,明慎刑賞,協和百官,允符朕心。今退位於東宮,望太子勤政愛民,勿負朕心。”
主謀已死,勝負已定,叛軍不再掙紮,跪伏在地,朝拜新主。
孝淵帝將傳國玉璽放在他手心:“曄兒,大昌就……交給你了。”
玉璽分量之重,仿若千斤。
祁曄高舉,恭敬俯首:“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
孝淵帝緩緩閉上了眼,他本就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為的就是讓天下人知道,太子無弒君之心。
此事已了,他再無執念。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山更替,祁曄正式入主宣政殿。
平複好皇宮上下,祁曄穿上龍袍的第一件事,便是擬旨封後。
蒼葭拿著聖旨去往含雲殿,只見東南角火光沖天,燒紅了晚霞,也灼傷了他的眼睛。
“殿……陛下,您所望終究還是落空了。”蒼葭捏緊手中聖旨,對身後所有侍衛道,“救火,救人,皇後娘娘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
祁衡攻入宣政殿前,皇宮大亂,柳時暮帶著姜樾之一路受人接應,來到皇宮最後一道門。
祁衡控制了所有出入口,可這裡早已被陸檀安排妥當,只需跨出這道門,一切都結束了。
陸檀身著鎧甲,顯然已是等候多時:“枝枝,你們終於來了。”
“表兄,外頭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你怎麼還在這?”
陸檀拿出一塊令牌交給她:“此乃陛下親賜,拿著這塊令牌無人會阻攔你們。出了宮門一路往南,我的人會護送你們出城到安全的地方。切記從此再無姜樾之,日後好好活著。”
“表兄……”姜樾之知道日後祁曄登基,必定不會放過他。他這是拿定國公全府的性命,去成全她的任性。
陸檀似乎看出她的愧疚,寬慰道:“無事,這是阿父同意我這麼做的。也是陛下親自下的旨,太子殿下若是生氣,不過挨幾道軍棍,我早已習慣。”
姜樾之知道他在嘴硬,卻無立場說些什麼。
“好了,時候不早,你們趕緊走吧。”
竹瀝此時才艱難跟上,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竹瀝,怎麼就你一個人?”姜樾之驚呼,“南星呢?”
南星不會是一路上遇見了叛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