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宮。
姜樾之正翻閱著那些被抓之人所寫的口供,越看眉頭擰得越深。
“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對?”笙若道。
“有皇後、容妃、靖國公府,甚至還有陛下的,各宮多多少少都有眼線安插。可唯獨沒有人承認自己是虞妃或是六皇子的人,要麼是咱們還有漏抓的,要麼就是其中有人在說謊。”
笙若立在一旁:“那這張網可還要撒得遠些?”
“且行且看,春獵三日後結束,在此之前,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笙若側耳傾聽,而後頷首退下。
南星見狀有些好奇:“娘娘讓笙若去做什麼?”
姜樾之隨意搖了搖頭:“傳蔣文發進來。”
聽到這個名字,竹瀝憤憤地跺了跺腳,特別是聽說姜樾之在林中經歷的那般兇險。若九曜衛去晚了,不知會喪失多少條人命呢。
“娘娘……”竹瀝想說什麼,可見到人已經進來,又氣憤地背過身去。
姜樾之瞥了一眼,蔣公公便已經走上跟前,滿臉阿諛笑意:“奴才參見娘娘,幾日不見娘娘當真是越發容光煥發了。”
姜樾之冷哼一聲,也沒叫他起身。
蔣公公背脊發涼,這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了?
蔣公公幹笑兩聲:“娘娘莫不是聽到什麼讒言,誤會了奴才。奴才可是兢兢業業一心只為月棠宮著想,天地可鑒啊,娘娘。”
姜樾之自顧自倒了杯茶水,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上首遲遲沒傳來聲音,倒是像慢刀子磨肉,讓人渾身難受。
竹瀝方聽到他的訛言謊語,氣不打一處來,可見姜樾之還沒有動作,便也忍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蔣公公跪得雙膝發麻,汗水浸濕了後背,才聽上首傳來一句:
“林木的傷養得如何了?”
蔣公公眼睛一轉,道:“回娘娘的話,林公公已經無大礙了。只是左手的咬傷較重,這幾日奴才命人好好照顧他。畢竟是救了娘娘的功臣,奴才不敢怠慢。”
姜樾之指尖掠過額發,狀若無意道:“既然如此,將掌事令牌交給他罷,本宮瞧著他比你可靠多了。”
蔣公公跪爬幾步:“娘娘開恩啊,奴才知錯了。奴才只是想著林中守衛眾多,娘娘定會平安無事。”
“如此便可枉顧本宮性命麼?”姜樾之忽然沉聲道,“你倒是為風荷居著想,派人去找側妃而不顧你主子的安危。是覺著本宮無寵,便想另攀高枝不成?”
“奴,奴才沒有這個意思。”
“本宮念你是太子屋裡出來的,饒你一命。否則該將你丟進禦刑司去,叫你好好嘗嘗賣主求榮是個什麼下場。”
蔣公公將頭埋得極深,身子不住地抖動:“謝娘娘。”
“滾下去。”
竹瀝狠狠啐了一口:“頑皮賊骨的狗東西,現在裝作受屈的模樣,當初面對奴婢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娘娘您可是沒瞧見。”
“好了好了,你也別氣了,改日讓你尋個由頭把他趕出去,你可滿意?”
竹瀝抒著心中鬱氣,應了聲好。
—
這幾日東宮上下表面上安然無恙,可也有人察覺好似莫名其妙少了好些人。
主心骨還沒回來,也無人敢提出質疑。
直到今日太子春獵歸來,今年春獵的彩頭被靖國公府家二郎君摘下。因此,靖國公家兩位郎君一文一武,驚才絕豔,一時間風頭無兩。
太子一回宮,便先去了風荷居,眾人還以為楚側妃會向太子告這幾日被幽禁的委屈。
可直到太子從風荷居出來,面上也不見怒色。他又回書房走了兩圈,才去了月棠宮。
彼時笙若正帶著訊息回來,正巧與太子輿轎撞上,便默默退了下去。
姜樾之行了禮:“殿下去看過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