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莊園與水丘靜的葡萄酒莊遙遙相望,相同點也很明確,都很大,唯一不同的是,水丘靜把房子改成會所、酒窖,而這裡是屬於“城堡”一樓是大廳,供人們交流,二樓的四周供位置更高的人坐下來交流。
關於三樓,劉飛陽猜對了一半。
三樓確實是很私密的空間,有很多房間,都很大,不會讓人感覺到壓抑,只不過這些房間任何人都可以進入,一樓大廳裡的人如果要在這裡達成某些協議,也可以直接乘電梯來到三樓,屬於開放空間。
奈何在進去之前都會考慮自身位置,有想法也都壓下去了。
水丘靜在看到尚土匪陰著臉離開之後,就拋棄了端莊與典雅,步伐奇快的來到三樓,拋棄歸拋棄,她這樣的女人已經在教條下生活了半輩子,即使步伐凌亂,也會散發出一股迷人的優雅。
三樓都是房間,沒人會在中間的廳、中間的走廊站著,所以很空曠,她一腳踩到地面上時,泛起一股空靈的迴音,很蕭瑟,應該去哪個房間非常明確,轉過頭,直奔一扇門走去,走到門前時她終於頓了頓,讓自己鎮定一些。
在秦芳面前她的身份是乾媽。
在公司裡她的身份是老闆。
但是在有些人面前,她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女人。
但她不會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太矯揉造作,也可以說幾十年前就已經忘記小女人是怎麼回事,亦不會故意裝成刻板,因為大家都認識幾十年了,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裝成什麼樣都顯得膚淺。
沒敲門,抬手把門推開。
這扇紅木門自然不會發出刺耳的咯吱聲,門先是嵌開一條縫,濃重的煙味頓時從裡面傳出來,隨後她把門推開,裡面像是人間“仙境”煙霧已經成了實質,能看見在房間內飄飄蕩蕩。
水丘靜也吸菸,只是很少。
看到裡面的煙霧頓時蹙眉,抬手捂住嘴,還被嗆得咳嗽兩聲。
房間不大,二十幾個平方,側面牆上有個書架,正中間有一張從地下挖出來的整塊木頭做成的桌子,神仙坐在頂端,手裡還拿著煙,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應該是在思考著什麼,對於她的出現並沒感到意外,只是抬頭看了眼,然後又陷入思考之中。
水丘靜也沒著急說話,看了眼神仙桌子上的菸灰缸,裡面菸頭滿布,然後視線又落到這張類似會議桌的做末端,地下有三根半截雪茄煙,很顯然,這就是剛才尚土匪的位置,能讓極其注重養生的神仙,一根接一根的點燃,由此可見剛才這個房間內是怎樣一番刺激場面。
走過去,把側面的窗戶開啟,開啟的瞬間清風襲來,煙霧與清風又陷入激烈搏鬥,很顯然,清風佔據了上風。
“你有些衝動了…”
水丘靜的開口無波無瀾,沒有埋怨,像是在平靜的敘述。
她說完,走到神仙面前,從桌子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熟練中帶著些許生疏的放在嘴裡,又拿出火柴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走回剛才尚土匪的位置坐下。
女性吸菸或多或少會有風塵的美感,偏偏在她身上沒有風塵味,只剩下美了。
神
仙沉默足足一分鐘,手中的煙沒吸,燃燒到底部,抬手摁滅在菸灰缸裡。
道“難得衝動一次,結果已經這樣,沒辦法…”
水丘靜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怨,想問你為什麼幾十年前不為我衝動一次,可在這個場合、這氣氛,說這些顯然不合時宜,她不是時時刻刻把自己得失掛在嘴邊的金絲雀,而是成熟且有成就的女人,自然知道什麼叫以大局為重。
冷靜道“熟悉的對手總比陌生的敵人更可怕,如果那個叫王爺的跳樑小醜真的被貶為庶人,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錢無影無蹤,極有可能會找另一個人替代”
這段話簡潔、不繁瑣。
但是被劉飛陽聽了恐怕會呆若木雞,從情感出發水丘靜叫王爺跳樑小醜,並沒什麼異常,可緊接著說的貶為庶人就非常值得考究了,其次還是有、他們…這麼多錢。
神仙終於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面,只有三米遠的女人。
紅顏知己。
這不是別人說的,而是他自己說的,雖說這麼多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極少有時間見面,但每次遇到重大問題,她一定都會第一時間打過來,並且挖掘問題入木三分,知道自己最擔憂的是什麼。
神仙一直看著她,眼神不灼熱、不深刻,也不會讓人忽略。
在別人眼中水丘靜即使到了今天的年歲,拋去身份、地位,僅僅依靠容貌都會青蔥小夥奮不顧身的表白,但只有神仙知道什麼叫“歲月不饒人”
耄耋老人也年輕過,也衝動過。
他還記得這位被譽為能源一姐的水丘靜在幾十年前只是個小女孩,跟在自己身後,吵著嚷著說長大給自己當老婆,那時才幾歲,扎著兩個辮,大眼睛水汪汪的。
幾年後神仙下了鄉,水丘靜全家進了京。
命運從此分隔開。
其實在分開之前神仙只是開了句玩笑,說等你長大我就娶你,本意是不再讓這個小跟屁蟲墨跡自己,誰成想還不到十歲的水丘靜記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