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三十年前,受爺還是個正兒八經的靈宮學子,在那什麼叫天桑靈宮的地方修習,他們那邊不是分內外院嗎,然後有個風雲爭霸,就一小比賽……受爺那會天資卓絕,結果拿了第一被暗箱操作沒能進內院,一氣之下跟著聖奴走了,劍成之後回去殺了個血流漂櫓、伏屍百萬……草,爽死我了!大丈夫當如是也!”
“我靠,你這哪裡聽來的,爽是爽了,但受爺有三十多?”
“廢話!不然他為啥子叫‘爺’?”
“這是真的!我也聽說了!最近聖宮不是要開始納新了嗎,聽說就因為方才這位兄臺說的這事,各地靈宮群起抗議,說到處都有內部操作,一起爆出來了,導致聖宮不得不放下納新進度,忙著整頓底下不少靈宮的‘潛規矩’,清洗了一大批中飽私囊的老傢伙……”
“嘖嘖,世風日下,這麼看受爺可惜了,但舍了他一人,公平了全體靈宮學子,他的確偉大!”
“偉大!怎麼能不偉大?一劍斬開新時代,聽說南域那邊,新一代七劍仙都選許久了,不知道情況如何……”議論聲很快轉向了別處。
長龍隊伍一人人或輪流登記進城,或打道回府。護城衛們聽得津津有味,連老隊長都樂在其中。
他們這些底下人,平日裡沒啥正經事,就登記登記進城的人,出問題了卻第一個掉腦袋,不就指著這口樂子事逮著及時歡喜麼?
小年輕屁顛屁顛又跑了過來:“老大,這徐小受傳得這麼邪乎,就算真來中域,怎麼可能走正經路子進城?”老隊長啪一下差點給他腦袋扇飛,喝道:“就是因為邪乎,才更不敢大張旗鼓,京都大陣道殿主親自設的,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硬闖!”甩了甩髮疼的手,老隊長又一指隊伍長龍:“這幫人裡頭渾水摸魚的不知道多少,但凡你能揪出來一個,明兒老子位子往上一挪,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大,我感覺那娘們就挺不錯,分明是喬裝打扮過,看著還水潤水潤的……徐小受不是會千變萬化嗎,我感覺她就是徐……”
“我去你丫的!”老隊長一腳飛踹過去,險些蹬死這個精蟲上腦的蠢貨,然一眼回頭看去,當場愣在原地,連手中酒囊都咣一聲掉了。
絕了!竟當真是個妙人兒!約莫三十左右的高挑美婦,體韻成熟,婀娜多姿,三千青絲挽於一極簡竹簪,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飽經風霜雨雪的一襲青袍長擺上有著髒汙的痕跡,分明身上渾無靈元氣息,腰間竟別一劍,冷豔中多了些異域風情。
只是那雙眼,同她的體態有著些許不同,如寒風冷冽,凍人無情。然透過現象看本質,這種極具反差感的女人……老隊長一眼看出了是個極品!
“讓開,老子來問!”將手上油漬在腰間抹淨,老隊長一屁股頂飛了木桌前的登記人員,抓起玉簡對著走到前頭的冷豔劍客上下打量,嘿嘿一笑:“美人兒,貴姓芳名,來自何處呀?”女子聲如鶯雀,脆中帶沙,應是許久不曾開口說話了:“劍樓,柳扶玉。”這聲音並不大。
但不知為何,話一落地,城門外的嘈雜聲很快小了,最終歸無。許多人探頭相望,但出奇的並無一人出聲。
風沙沙地吹,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如陳年美釀般將人引入幽夢美境,麻醉了人的敏感神經。
護城衛們感覺到不對勁了。老隊長渾然不察,喉結咕嚕一滾後,眸中放光盯著美豔劍客的胸口,挑動眉毛問:“姑娘多大啦?”
“似你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女子,就算放你進城,過後必也是寸步難行。”
“你可有去處?老趙頭我在玉京城,那可是頗有家資!在長靈街就有一處府邸……”柳扶玉垂首側目,面目波瀾,左手在款款腰間輕輕一碰。
那溫美如玉、不染纖塵的劍鞘一顫,其中似有磅礴力量在推著劍身往外。
“護!”柳扶玉低吟,腳下沙塵一蕩。嗒一聲響,腰側纖長白劍一閃而逝,似是出鞘了,又若沒動過。
剎那之卻朝陽失色,十丈劍芒拔地而起,犁破木桌,斬向老隊長。老隊長面色甚至來不及驚恐,身上已經泛出了天機靈光,下一秒還被當場撕斷,血肉橫飛。
餘下劍芒
“轟”一聲巨響,狠狠斬中了玉京城上的古老牌匾。
“嗡!”這座所謂的中域第一城微微顫動,城中人若有所覺,回眸而望。
但見城內四面八方亮起了微弱星光,天機道紋在上空勾勒,很快將劍芒分化殆盡。
——許是有人闖城,但道殿主抹除了螻蟻,司空見慣的事,大家也就視若無睹了。
城外。牌匾無恙,屍身兩分。
“不可!”直至此,後方小年輕隊員才爆出一聲驚呼,然為時已晚。他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老隊長可不是凡人,王座道境的修為,外加天機玄金牌牽繫著京都大陣,可借調部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