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一顫,紙張沙沙翻頁且舒張,像是在伸懶腰的同時發出呻吟。
“我得改一下最新的內容。”
日記便停在了最新葉上。
其上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回刪,刪到了第二行去。
“停。”
北槐一聲落定,日記就失去了生命氣息,上面只剩兩句:
“古槐歷一三二三三年,天氣陰,微風。”
“山上的空氣依舊清新,微風夾雜著雨絲,捎來了昨日雨後泥土的芬芳,這讓人心情愉悅()”
北槐想了想,提筆劃掉了最後幾個字,改成:
“這太扯了。”
“真的很扯。”
“我現在,心情十分複雜……”
他刷刷記錄下了阿芽的誕生,但重點卻落到了阿樂的開口說話和詭異舉動上,以及他吃了阿芽後又長了阿芽的驚悚事實。
“……是‘寄生’嗎,還是‘共生’,或者說,是一種全新的生命形態?”
“我不知道。”
“我現在很迷茫。”
“可能的方向有很多個,我需要一一嘗試,這很費時費力,他們大機率也不會同意,但我會堅持下去的——探索生命的未知,這正是樂趣之所在。”
末了,放下筆。
北槐無神地望著天空中的樹冠投影發呆,耳畔依舊還有那遙遠但刺耳的聲音:
“本聖長草啦……”
“草啦……”
這位白衣少年,再次發出了一聲感慨:
“生命,如此偉大……”
便這時,他突然感覺腦袋一疼,眉頭蹙起。
同一時間,用肚皮貼樹枝對摺玩腳的北槐,盪鞦韆推鞦韆的北槐,打架的北槐……乃至是正在圍著木馬來回跑的北槐!
所有北槐,停下了各自動作,投來了注視的目光。
上萬道目光從遠方、從近點、從四面八方射來,讓人驚悚,北槐卻習以為常。
大世槐微微一震,跟著垂下了一根樹枝,似乎是在詢問。
“無礙。”
白衣赤足的北槐一笑,慰壓下了所有北槐們波瀾的情緒,又摩挲著大世槐的樹枝進行安撫,道:
“阿麒受傷了。”
“它正在四象秘境玩耍,遇到了一些情況。”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禿頭北槐走了過來。
走到本尊面前時,他也不說話,憨憨地將衣服一扯,就裸露出了比石墩子還圓潤光滑的肚子。
肚子上沒有肚臍眼,也沒有毛,是一面凸面鏡。
鏡子上呈現出的是四象秘境的畫面,有很多奇形怪狀的人,有獸,還有一些像是門的建築物……根本看不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