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沒注意到怒仙佛劍蘊有劍念嗎?
他會沒猜到自己有可能能執握得起怒仙佛劍嗎?
他依舊給了劍……
授以手無寸鐵者殺人兇器,自不是為了斬滅自我,而當是借刀殺人。
月宮奴聽著曲,轉眸看向了月宮誨,後者正也投以婆娑淚眼視來。
從他那苦苦哀求的神情,以及不敢作聲的唇語之中,月宮奴讀出來了動容的兩個字:
“小姐……”
……
錚!
一曲終了。
道黛兒維持的沉寂,道黛兒自己打破。
他雙手撫在琴上,先是含笑看向月宮奴,略含期盼道:“奴姐姐覺得,我的琴藝如何呢?”
月宮奴已完全不明白道穹蒼意欲何為,冷著臉道:
“騷。”
道黛兒笑:“高,自然是高!”
他又看回牆角處的月宮誨,笑意斂回,變得無悲無喜,漠聲問道:
“殿令大人覺得,黛兒的琴藝如何呢?”
彼時牢房甬道里射出去的迴旋鏢,終在此刻狠狠扎到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月宮誨身子劇烈一震之後,儼然明白道穹蒼要做什麼了。
他瘋了似的努力吊起自己無力的身體,已顧不得形象,撅著屁股雙膝跪地,砰砰砰不住磕頭,將腦袋都磕出了血,愴聲道:
“放過我!”
“放過我!”
“道殿主,放過老夫,求求您了,放我一馬吧我錯了……”
月宮奴愣住了。
他不明白月宮誨為何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他被道穹蒼抓住、折磨過,也聽過《傷南庭》的曲子,現下才有如此應激反應?
月宮奴握著怒仙佛劍,保持觀望。
道黛兒眉宇之間瞧不出半分情感,對月宮誨的惺惺作態亦無有半分動容,只是在漠聲重複了一遍:
“殿令大人覺得,我的琴藝如何?”
月宮誨怎麼敢答?
月宮誨能如何作答?
他死死將頭埋在地上,只恨自己當時精蟲上腦,作出了一些悔恨終生之事。
他嚥下血沫,嚥下淚涕,依舊埋著腦袋不敢抬起,蠕聲道:
“高……”
“不對。”
“道殿主琴藝高超,舉世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