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著虛空那團浮雲許久,終末神情一鬆,如是嘆了一口氣。
那漫天殺機,也便隨之煙消雲散。
他以一種講故事的口吻,徐徐道來:
“道穹蒼曾為我卜過一卦,言我此生或將困於一物,或一人,或是我,或是……她人。”
“後我戲言問他,所困我之物,可還能再見之?”
盡人沉默。
心道還“戲言”,還“之物”?
人就是人,物就是物,想見就是想見,不見就是不見,何必遮遮掩掩?
扭扭捏捏,不像大帝!
愛蒼生可以不提,一提從不避諱,靜靜說道:“他說,可以。”
嗯?
徐小受眼睛一下瞪大了。
怎麼怪怪的,有種騷包老道要給人下套了的預感?
“人都死了,怎麼見?”盡人當然是不敢問出這句話的,愛蒼生自己會往下說:
“我問他,如何見?”
“他回我,見可能只能夢中見,但如是想聽,他或許能以天機術竊聽——如果我想的話。”他著重強調。
竊聽什麼?
徐小受注意力卻不在此。
他明白道穹蒼最強的從不是什麼天機術,而是記憶之道。
自己意念剝奪,可以剝出來淚小小的聲音。
道穹蒼,也可以佐以天機術,竊聽之?
“我想聽。”
愛蒼生繼續著他的過去,臉上有極淺的笑容浮現:“我讓道穹蒼幫我聽,他施完術,對我說……‘替我’。”
嗯哼?
盡人洗耳恭聽。
騷包老道確實牛,聽到了意念剝奪才能剝出來的聲音。
“替我……”
這是淚小小的聲音。
毫無疑問也是愛蒼生確切聽過的聲音。
“我知道,這是當時最後一面,她想同我講,而無法講完全的一句話。”
“我從沒想過,會在多年之後,以一種迂迴的方式,得到這句話。”
愛蒼生閉上了眼,似在回憶。
如果這個時候偷襲他,應該能重創之。
盡人沒有這麼無恥,也沒有這個能力,默默等待著,便聞愛蒼生道:
“道穹蒼說,她一直在我身邊。”
“他還說,他聽見的原話是,‘大道之眼,交給你了,用這雙眼睛,替我好好看世界,以及照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