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最莫過桑榆,歸來無非劍起……青居!”
最後二字,尚未落定,木桌中間已然裂開淺痕,嚇得七八劍修立馬後仰跌撤。
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幾劍修中,唯一所剩的一把後天鐵劍,也憑空掠起,隨劍痕激亢往東而去。
“劍起……”
幾人一愣,突然抱頭尖叫,扔下幾塊靈晶,蹭蹭往東邊跑去。
“在葬劍冢!”
“第八劍仙,在喚青居!”
……
東域至東,東山葬劍冢。
雲山霧繞葬劍冢,風雨無阻拜山客。
山外的喧囂,干擾不到冢內洗劍池的清淨,自萬劍出冢後,這個地方,也只剩一人、一劍了。
“無亦可有,有亦可無……”
“道是無有,大夢千秋……”
溫庭早從東山之巔下來,這會兒手執一卷才翻過半的《劍經》,搖頭晃腦唏聲念著。
他念著、念著,眼神忽而黯了下來,盯著捲上無劍術開篇的那幾句,聲音低若蚊蠅:
“大夢……千秋……”
溫庭聲音一低,洗劍池內唯一還沒有出冢的斷劍,低泣聲便清晰了起來。
嗚嗚的,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一直在啜泣。
“罷了,不給你念經了!”
溫庭長聲一嘆,抓著經卷,不顧髒亂,盤腿坐到了洗劍池旁的矮石上。
他託著下巴,定定望著斷劍青居:
“你也算不屈意志了。”
“我這麼念,念這麼多年,你還是不肯放下他,不肯為我所用。”
“好像這麼做,真能給你等到他回心轉意一樣,呵呵,哈……好笑。”
青居劍身掛滿了還沒收下的劍淚,每一滴都晶瑩剔透,倒映出一幅幅過往。
溫庭看著看著,神情微惘,目色中居然也多了幾分緬懷。
“小哭包,還記得嗎?”
“你倆第一次進葬劍冢時,我還是瞞著侑老偷帶進來的。”
“就這東西……”
他舉起手上《劍經》,似是想到了什麼,搖頭失笑:
“我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真敢給你們看。”
“他八尊諳也是真敢說!”
忿忿一甩手上經卷,將內容抖出來,呈給青居看。
溫庭用力指著無劍術開篇的那四句,唾聲呵責道:
“區區一個旁門雜修,不過得了我幾句指點,勉強邁入了古劍道門檻。”
“又不過記性好些,全篇通讀一次,就能記下來《劍經》內容。”
“這有什麼?可那傢伙,居然還敢對《劍經》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