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看過去,此時空間漩渦旁百丈範圍內,居然一個人影都沒了,全部閃走。
就連方才還在拿捏姿態的千手裁縫,以及南域的纏屍人和他的九具化身,通通飛到了高空上。
“天人前輩,莫要折煞我等……”
千手裁縫立在虛空,面上滿是餘悸。
十字街角進不來半聖,但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
正經半聖進不來,總有人騷操作頻出,如以血世珠封聖的天人五衰這等偽聖。
偽聖,她千手裁縫是,南街之主纏屍人也是,方式不同罷了。
但同是偽聖,戰力或許不分高下,要論詭異和驚悚程度,全場加起來,都不認為自己能贏過天人五衰。
誰敢承天人一拜?
五衰之相,不請自來!
“桀桀桀……”
天人五衰詭笑著。
半拜清場,他負手於腰後,至此身上連聖力波動都還沒露半分,清了清嗓子道:
“既然無人反對,那便都候著吧。”
……
“神亦在幹嘛?”
五域所有人心生好奇。
就連靈湖石桌前的華長燈,都不免揣測起來,然以那傢伙的腦子,應該是用不出計的……
“華兄,你出神了。”
湖上風聲一凜,令人瑟索。
華長燈回過神望去,八尊諳鬢髮微揚,胸前衣襟微敞,臉上有著朦朧醉意,雙目含合間,寒光凜冽,儼是在醉意中找回了當時三分年少輕狂。
一盅接一盅,一盞接一盞。
已是不知幾壺入喉,到了這個時候,八尊諳是舍了金樽,玉壺對嘴,在大口狂飲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華長燈依舊保持著絕對清醒,他需要冷靜處理一切變數的發生,他身後還有太多未知。
與之截然相反,八尊諳當下之表現,則有些步入極端。
他竟真似將自己當成了某人局下之棋子來使用,在往一個最極致的方向走去,不給自己回頭路。
局論完。
古劍道論完。
一切清晰明瞭,然於二人此時境界而言,提升微乎其微。
要想互為金石,往上更進一步,有一個問題,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
“我!”
風聲一急。
八尊諳手中玉壺,重重砸在石桌之上,壺口、壺嘴,皆有酒液濺出。
這一異響,頓時也將五域眾人從十字街角的等待中,拉了回來。
但見一襲白衫,酒酣耳熱的八尊諳,伴聲長身而起,腳步卻有些踉蹌。
在蹣跚了兩下後,他腰一彎,用雙手撐住了靈湖石桌,俯身往下。
而後醉眼微合,盯了華長燈許久,才唏噓作聲,說話都斷斷續續:
“華兄,我尋道,三十餘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