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芬左右答不出話來,似沒有計時的習慣,倒是巫四娘這會兒冷靜下來後,顯得心細如髮:
“老婆子我進來後測試過了,倒佛塔內部世界和外界流速,應該不大一樣。”
“從底層來到十七層,按照在聖神大陸的腳程計算,再扣去中間同那些魔障周旋所耗費的時間,約莫用了五日。”
“在第十七層研究往下之路半日,淚姑娘三人忽然被扯下去,千手裁縫同時發難,我倆則率十字街角之人抵抗,抗了半日。”
“合計,六日時間左右。”
神亦聽完,不由高看巫四娘一眼。
能計算得如此精準,並不算多利害。
強的是此人分明養有精確計算時間的習慣,如果她還有隨時隨地計算一切其他事物的習慣,那便可以劃分成騷包老道那類人了。
她很擅長處理“困境”,困在倒佛塔,也井井有條。
她很擅長計算這些耗費心神之事——自己有這個習慣,還是香兒培養起來的,說是關鍵時刻或有大用。
看上去劉桂芬不像是北街之主,他幕後的這位巫四娘,才更像真正的智者。
而如此臨危不亂之人,又怎可能因自己一棍而失神許久?
神亦收回目光,沒有往下思考。
不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算的是六日,我等了十五天零三個時辰。”神亦道。
巫四娘一愣,急忙開口:“絕不是老婆子我信口胡謅,也許倒佛塔對於每個人的時間,都不一樣。”
這倒是很好的一個推測。
畢竟這些人陸陸續續在倒佛塔前幾層便相遇了,而他神亦一路走來,半個人影沒遇到。
且從一開始,早在進塔前,魔祖就對他神亦有區別對待,多困他一段時間,想耗掉些氣力,也很正常。
神亦手中霸王輕輕點向了下方魔液池子,用腦子在場,那拿來用就好了,“你怎麼看?”
劉桂芬瞄一眼池子,頭都大了。
這怕是不論下去撈人,還是把人吊起來,都得順勢被魔液汙染到。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囁嚅無聲。
可氣的是,道祖傳承在見魔液池子後好像也蔫屁了,半晌沒給個準信出來,讓人沒法表現。
神亦當然也不是問他,巫四娘很快就道:“撤。”
“撤?”劉桂芬大驚,怎麼想神亦老大都不可能這麼做吧?
“為什麼?”神亦問。
巫四娘臉色無比凝重,語氣沉沉的說道:
“這池子中的魔液,力量層次太高了,怕是早在三十年前有怨出世之前,便已有積蓄。
“從中可以推斷出,有怨佛陀鎮的不是魔祖,而是那塔下棺槨之祖推棺而出的可能性。”
有怨,只是再為五域續了三十年的命……劉桂芬都聽懂了,這池子怕是得有成千上萬歷史,乃至不止?
“如果不撤呢?”神亦再問。
“那亦不可輕易干預這方魔池,哪怕以此等無上神器去試探。”巫四娘瞥向古樸沉重的霸王。
“繼續。”
“此地十七層,魔液池子十八層,倒佛塔塔珠再下,最後則是塔下棺槨,神亦老大或可繞過池子,直搗黃龍!”劉桂芬作聲,順水推舟出的答案,也只有這個了。
“這亦是我之所想,最為周全之策了。”巫四娘點頭,“若神亦老大痛擊塔下棺槨,魔祖抽汲池子力量而用,我二人或可趁機撈淚姑娘他們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