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雪沒瘋。

相反，在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的情況下，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王天雄的問題他又何嘗不明白？

處境到了這一步，承認和死亡訓練營的關係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以西南林家的規模來看，就算散盡一半家財，他們所留下的，仍舊是帝國甚至是世界級豪門的龐大規模。

如果說是以前，林風雪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

可現在不同，完全不同。

這一次，他明顯的感覺到了真正的殺機和強盛的毀滅慾望，第一次感覺到了近乎絕望的恐懼。

而這一切，全部都是來自於林軒轅。

在最初的高調之後，這位帝國信任的守護者表現的異常低調，甚至低調的近乎不存在，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喝著水，好整以暇的等待著結果。

林風雪甚至注意到林軒轅根本就沒怎麼動過，只是偶爾才抬起頭掃他一眼。

那眼神平靜而冷漠，但透出來的資訊卻是堅決。

林軒轅終於明白甚至是確定，在現如今的環境中，無論他如何妥協，如何低頭，林軒轅都不可能在放過他，對方要做的無非就是一點點的將他的根基剝離出來，等到徹底剝離完畢的那一天，不，甚至不需要等到那一天，等到他弱小到即便反抗，對帝國造成的影響也不會太大的時候，對方就會第一個出手，用盡全力的將西南林家完全撕碎。

林軒轅，是真的想要殺他。

這個認知突如其來，卻又是如此的清晰。

林風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位帝國的新任守護者，似乎從一開始，這個年輕人對自己就帶著莫大的敵意，自己並非沒有想過要化解，但自始至終卻不曾收到過任何的回應。

這種敵意，根本就不是立場不同的情況下所發生的天然對立，反而更像是不共戴天的私人恩怨一樣。

林風雪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此時也不願意再去想，他只是很清楚，屬於林軒轅的時代如今才剛剛開始而已，可林擎天卻已經日薄西山，等到他徹底落幕的時候，林軒轅甚至還不曾走到自己真正的巔峰。

一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影子巨頭，未來幾十年的時間裡，足以壓制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林軒轅如果想要動他，根本就不需要太複雜的步驟，只要有耐心，等到時間差不多或者時機合適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保得住他，也沒有任何人敢於保他。

到時候任何站在他身邊的人，都將直面林軒轅的震世鋒芒。

這個事實讓人絕望而又無力，徹底認清楚了現實的林風雪決定不再沉默。

今日的事情等於是給王系和林軒轅一個警告，一切都是剛剛開始而已，但有些事情，卻已經到了該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林風雪掏出香菸點燃一支，站在原地深深吸著，吞雲吐霧，一言不發。

他微微睜開眼，看向了林軒轅的方向。

似有意似無意的，林軒轅立刻抬起頭來看向了他。

兩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