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許多事情便是這樣,無巧不成書。
徐寒在那一日處理了十九與蘇慕安的“風流韻事”之後,便遇見了一臉苦惱之色楚仇離。
閒來無事的徐寒便多嘴問了一句,誰知道楚仇離卻言,他昨日看見一隻鴿子在府門中被玄兒與嗷嗚追得亂竄,心生“歹念”便將之打了下來,本想著烤了做夜宵,卻不想出了這羅顧命的亂子,沒有來得及,但過了一日,正值夏日的橫皇城天氣燥熱,加之未有將之妥善儲存,今日得空再翻出來鴿子便已經腐敗,白白丟失了這一頓美味的“夜宵”。
那時的徐寒並未放在心上,安慰了一番楚仇離後便要離去,可楚仇離卻忽的翻出了那鴿子遞給徐寒,想要繼續訴苦。而徐寒也就是在那時發現了這鴿子根本不是尋常的鴿子,而是大夏各個宗門間常用於通傳信訊的流影鴿。
徐寒再拿著那流影鴿微微探查便翻到了那流影鴿上所做的印記——一個刻於鴿嘴處的霞字。
他又詢問了楚仇離打到這流影鴿的時間,便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端倪,也就有了此刻的他將此物展示在諸人面前的事情。
這時,他眯著眼睛看著羅墨,問道:“原來羅掌教不僅有這一個時辰千里可至的本事,更有這未卜先知的絕妙秘法,著實令徐某人大開眼界。”
這話出口,羅墨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好似能滴出水來。但還不待他出聲反駁,一旁的黃餘便快步上前,一把從那楚仇離的手中奪過了那具已經快要腐爛的流影鴿的屍體,他沉著眉頭盯著那具鴿子的屍體,顯然是在辨認那鴿子是否便是那一晚他所放出的流影鴿,但很快他便確認了這一點。但他卻並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於是他取出了鴿子腳踝處的信紙,將之展開,待到他看清那紙上的字跡,他的臉色頓時大變,瞬息便化為一片煞白之色,他的身子更是在那時如受重創,難以自已的跌坐在地。
這番情形落入了在場諸人眼中,雖然黃餘還未說出個什麼,但他們卻已然從他這樣的反應中明白了恐怕一切正如徐寒所言一般。
黃餘在許久之後終於從這樣的變故中回過了神來,他抬起頭看向羅墨,想要從這位他素來敬重,視之為兄長,為師尊的掌教大人的嘴裡得到一個足以讓他信服的答案。
這是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情。
羅墨既然未有得到流影鴿傳來的訊息,那他能趕往徐寒所在的府邸,便是一早就知道了羅顧命的死訊,或者說他一早便知道羅顧命會死。但他卻並未出手相救,黃餘很清楚,以地仙境的羅墨的能量,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很輕易的做到這一點。
但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他選擇了冷眼旁觀,然後在這一切已成定局之後出手將一切的罪責推到了徐寒身上。這一切從一開始他便是知情者,甚至有可能這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
黃餘想到這一點,在場諸人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紛紛看向羅墨,等著這位落霞谷的掌教大人對於此事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但羅墨卻始終冷著臉色不言不語,場面上一片落針可聞的靜默。
黃餘終於無法忍受這樣信仰崩塌前的絕望,他邁步上前,上下嘴唇不斷抖動著,似乎要說些什麼。
但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羅墨的手卻在那時搶在他發言之前伸了出來,一道黑色的劍意於他指尖湧出,那劍意速度極快,根本不給在場諸人任何的反應機會,那劍意便穿過了黃餘的胸膛。
一道猩紅的血線隨著那黑色劍意從他背後穿出,而隨即被拉扯了出來。
它傾灑在地面上,猶如一朵朵綻放於九幽之淵、枯骨之上的血蓮,美豔無比,亦淒厲無比。
轟。
一聲並不厚重的輕響在那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