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的掙脫,他卻越收越緊,情急之下我一隻手拉著孔仙的脖子,閉著眼睛大喊道:“你他媽再不鬆手,信不信我咬你!”
這剛一喊完,我突然感覺臉上捱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猛的睜開眼睛我才發現,自己剛剛還是在夢中。眼前手電的光線刺的我眼睛生疼,孔仙就蹲在我旁邊,顯然剛剛那巴掌是他打下來的。
“做的什麼夢,叫都叫不醒?”他皺著眉頭問我。
我沒回答,趕緊衝出去就著火光看外面的林子。
好在那裡並沒有夢中看見的黑色人影,這下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感覺睡得也不安穩,怎麼會醒都醒不過來。”我自言自語的唸叨著。
孔仙聽見了,走到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應該是路上累了吧,別想那麼多。”
我點點頭,說:“我應該是睡不著了,你睡一會兒吧,我守著。”說完,我就坐在火堆旁邊,往裡面加了幾個柴火。
他答應了一聲,卻沒進帳篷,而是合衣躺在我旁邊的位置。
“不進去嗎?”我問。
他笑了笑,語氣難得極盡溫柔的說:“不了,我怕我睡醒出來,你已經被別人拐跑了。”
“嘁。”我笑著搖搖頭,嘆道:“除了你,估計還真沒人願意拐我,又賣不了幾個錢。”
孔仙沒再說什麼,許是太累了。他閉上眼睛靠在我腿邊,很快呼吸就平穩下來。
玩笑歸玩笑,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個人在外面守著害怕,所以不願意進帳篷。我們倆要是論犟,論彆扭,那還真是旗鼓相當。明明是為對方好,也要死不承認的懟上兩句。不過,自己心裡清楚,對方心裡清楚,也就夠了。
今天孔仙突然提起有關於嫁人的事情,想必是之前楊大娘跟我說親這回事,刺激到他了。他對我是什麼感情,我不確定,我對他是什麼感情,我也不確定。反正沒想過在一起,又不想拱手讓人,大概兩人都是這種感覺吧。
回到這熟悉的位置,我不由得有些懷念小時候,心情也跟著回憶一會起一會落,一會兒笑一會兒愁。這時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時間像手中的沙,轉眼就物是人非。
早已不會有人舉著手電滿山遍野的找我們兩個回家;早已不會有人關心我們兩個會不會受傷,有沒有加衣服;捕捉到獵物也不會再有人滿心歡喜的給予表揚。
曾經,手上劃出條口子,長輩們都能心疼半天,雖然表示愛的方式比較“粗暴”。但是現在,哪怕橫屍遍野,沒個半年估計都不會有人發現。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淚溼了一臉。怕吵醒孔仙,我只有拼命忍著不發出聲音,卻忍不住不停滑落的淚。
我有時很想很想拉著孔仙,逼問他伯伯和嬸嬸究竟是怎麼死的。但我知道,他既然不願意說,我就什麼都問不出來,反倒是勾起他的心事罷了。
低頭看了眼旁邊日漸成熟的孔仙,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更是又多了幾分……
安靜中,突然幾聲水聲傳入我的耳膜,打斷了我的思緒。
“咕咚……咕咚”
我仔細一聽,似乎是儲水井那邊傳來。
陡然出現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不過想著,估計是好水的蛤蟆在往裡跳,也就沒管它。
可是兩秒之後,這咕咚咕咚的水聲不僅沒有停止,彷彿越來越大。我這就感覺不對勁了,趕緊用手電朝那個方位照了照,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只是水聲一直咕咚咕咚個不停。
我想過去看看,又不放心這邊的孔仙。就在這兩難中糾結著……
水聲大約響了一個一兩分鐘,就停了下來。我突然發現手電的光線下,隱約有一個賊頭賊腦的影子,想從儲水井裡面上來。
怕手電的光線驚擾了那東西,我稍稍把光線挪開了一點點。剛剛不對著井口,又剛剛能看清井口的區域。
它先是往上探了探頭,又縮回去,過了一會兒又探出來,似乎想上來又有些怕的樣子。我也看不出是什麼,雖然手電的光線比較亮,但那處水井的距離不算近,手電的光線一分散只能看到一片黑影。
我越看越不對,那東西竟然像一個人的腦袋,不僅如此,它似乎馬上就要從井裡爬上來。
我心中駭然,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東西,怕一轉眼它就不見了。另一邊,趕緊伸出一隻手去掐孔仙,想把他弄醒。
許是一不小心掐到了他的腰,他發出聲貓一樣的悶哼,然後迅速抓住了我的手。爬起來,有些不清醒,懶洋洋的把頭放在我肩膀上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