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家?
關於這點他也有思考,秦芳的態度是秦芳的態度,老秦家的態度是老秦家的態度,做個最簡單的例子,身為父母,一旦發現女兒在男朋友身邊會有危險,誰還會讓其繼續交往?也就是金龍還有理性頭腦,他手下那些打手如果腦袋一熱,對秦芳也造成傷害,老秦家的怒火難免牽連到自己身上,到時候可就是滅頂之災。
眼睛一閉一睜,好像這個世界都變了…
“大哥哥,你能喝粥麼?”
這時他耳邊響起聲音,是阿妹端著一碗粥走到身邊,碗很大,需要這個小女孩兩隻手才能斷穩,他扭過頭,發現豪哥已經走出這棟簡陋的房子。
“你已經幾天沒吃東西,都是爸爸用棉籤蘸水層在你嘴唇上,應該餓了吧?”
劉飛陽聽見她宛若天籟的童聲,有些錯愕,這應該是在陰鬱的日子裡,最美的一道陽光,聲音純徹,沒有任何雜質,也不像自己這般瞻前顧後,思考的太多。
點點頭。
無論如何,還能睜開眼睛是上天的眷顧,外界的一切都是最壞的猜測,說不準比自己想的要好的多的多,哪怕按照豪哥的話,也得是自己有力氣走出這裡,才能與外界聯絡上,這個男人救了自己一命,不願意往身上繼續攬事,人之常情,怪不得他。
胳膊用力支撐身體,有種撕裂的疼,床邊的櫃子上還放著醫護用品,應該是豪哥用在他身上的,忍住疼痛坐起來,身體虛弱到抬穩胳膊都費力。
“你慢點,爸爸說你身上傷太多,容易抻開”
“沒事,你爸呢?”
劉飛陽接過粥,拿著勺子往自己嘴裡送,口味偏甜,應該是放了糖,不習慣,可這時候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打牌去了…”
阿妹興致顯然不高,有些低落,撅著小嘴,口中又開始嘟囔劉飛陽不太理解的粵語。
劉飛陽見她憨態可掬的模樣不禁笑出來,從阿妹的穿著打扮以及這個家就能看出來,打牌贏得時候應該不多,而她對父親打牌應該也頗有抱怨。
一邊喝著粥,一邊回答小女孩的問題,比如你在哪裡來、你們斧頭幫大不大,是不是真有高手,能一個打幾十個,內地跟這裡是不是一樣等等,喝完這碗粥,他明顯覺得體力恢復了很多,至少抬手不再顫抖。
低頭看了看上身圍著的紗布,究竟中了多少刀已經忘記了,張強頂在前面,傷口都不重,有深可見骨,但不像張強那樣砍刀把骨頭劈開一條縫。
這種傷,只要沒有流血流死,能再次醒過來確定沒感染,就涉及不到生命危險,已經在床上躺了幾天,有些體力想下去走走,腿沒受傷,不涉及行動問題,掀開被子,才發現下身已經被豪哥扒的一乾二淨,從這點也能看出豪哥是有經驗的人,要不然非得得褥瘡。
讓阿妹出去,這個乖巧的小女孩哦了一聲,他找了找褲子,床的四周沒找到,圍著蓋在身上的床單走下去,見一旁有個櫃子,開啟之後聞到發黴的味道,裡面都是團成球的衣服,味道很濃,應該很久不用,或者是工作時穿的衣服。
找了一條大褲衩,穿在身上。
緩步走出門口,阿妹正坐在臺階上拿著一根樹棍在地上勾勾畫畫,他這才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山坡,周圍密密麻麻全是房子,每戶人家幾乎沒有院子,就是房子挨著房子,有些牆被粉刷成粉色、還有藍色。
房子看起來也都不結實,更像是紙殼羅列到一起。
出了門就是一條用石頭鋪的小路,大約兩米多寬,車肯定進不來,小路直通山下,是一個斜坡。
“貧民窟?”
這個樣子太像貧民窟,沒去過海港的人都以為海港遍地黃金,直到真正接觸普通階層才懂五平米的蝸居是什麼樣。
新門更小,被人稱為:遍地都是有錢人,畢竟是賭城。
可劉飛陽身在其中,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光著腳,穿著大褲衩,上身圍著一圈圈紗布,坐在位於半山坡的門口,與阿妹一起看著夕陽緩緩落下,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扭過頭,注意到遠處燈火輝煌,在夜裡極為耀眼,有沖天的探照燈在城市上空。
還能看到有直升飛機從這邊飛過,飛去那邊。
那個地方宛若夜明珠。
阿妹用雙手支撐著下巴,眼裡反射著五顏六色燈光道“爸爸說那裡是有錢人的天堂,我們這樣人的地獄,我還沒去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