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姓洪?”劉飛陽還是不大確定,很難相信當時險些被嚇到尿褲子的人,居然敢幹出拎著汽油要燒死自己的勾當。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洪,名燦輝!”他顯得比較光棍,對劉飛陽認出自己有些意外,只是不足以撩撥已經被酒精麻痺掉的神經,拎起酒瓶猛管一口,酒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摻雜著口水把衣領浸溼。
劉飛陽斷然想不到他此時是這個樣子,印象中長得還算上層,按照農村的話叫“立整”又開口道“因為讓你領路的事報復?你有沒有想過,殺人放火,這兩種罪名都是重罪,一旦火燒起來,你這輩子就完了?”
“湊,小爺我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就有報復心,宰相肚裡能撐船,我不是宰相,肚子裡還是能裝點事的,就是看不慣你的逼樣子而已,你找齊三爺能把他嚇住,現在我找你,你不害怕麼?人都一樣,欺軟怕硬,豁出去一條命還說不準誰能嚇住誰”
他對面是電梯,電梯旁邊就是步梯,步梯上有個窗戶能直接看到窗外,能看到楊柳依依草長鶯飛,他眼神也透過窗戶瞟向外邊,沉浸其中。
劉飛陽聞言回頭看一眼,對她倆擺手示意往窗戶那邊靠,他聽過一句話:有能力的人沒脾氣!所以這麼長時間一直低調行事,從未過分的表現出自己的優越,更沒有被當下的成功衝昏頭腦,說自己裝逼?這個他不認可…
神仙說:在明眼人的世界,眼睛大反而不知道眯起來裝小,是容易捱揍的,難道應驗了?
“朋友,你是要錢還是要什麼,都好商量!”劉飛陽想了想,步入正題。
“怕了?我就說嘛,這個世界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呵呵”洪燦輝自嘲的一笑“我不要錢,也不要你命,就是想給自己證明一下,我他媽不是個廢物,當我鼓起膽子乾點以前不敢幹的事,這世間捨我其誰?”
瘋子,不僅僅是劉飛陽這麼想,就連後方的售樓小姐有收起恐懼感到驚愕,這是在哪冒出個神經病?
劉飛陽越發感到迷糊,可他並不會相信洪燦輝的瘋言瘋語,又再次抓到門把手上,想要試探的開門看看。
“咔…”
火機聲有預謀的響起。
“別動!這扇門開啟,這裡瞬間會變成火海,燒吧,燒吧,燒乾淨這世間一切…”他張開雙臂,火苗在微風中奄奄一息還沒熄滅,這地上滿是汽油只要輕輕觸碰到,後果會變得不堪設想。
劉飛陽聽他嘴裡神神叨叨的話,沒有再動,神色卻變得越來越嚴肅“你看不慣我,我知道了,不往多說,現在惠北市看不慣我的人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可他們都沒來找我,只有你過來,不可能就這點原因吧?”
“他們都是懦夫,只有我膽大唄,這世間凡夫俗子千千萬,有幾個能跟我比得了的?”他眼皮已經向下耷拉,看上去隨時要閉上眼睛,褲子被汽油浸溼一片,他說完這句話突然間變得極為哀傷,眼裡變得更紅,低著頭,嘴裡呆呆的重複“我洪燦輝曾經是多麼驕傲的人,有幾個跟我比得了的?”
恰好一陣清風順著視窗吹進,讓他已經泛著油光的頭髮,飄飄蕩蕩,這個年輕人的身體好似越發蜷縮幾分。
劉飛陽能感覺到他在說話,只是聲音太小無法聽見,不知為何,他聽洪燦輝的聲音,竟然有些“同情”這個精神病人,他說不出來,覺得很微妙。
“你知道什麼叫絕望麼?”他突然又問出一句。
絕望,這個詞劉飛陽經歷過並且不止一次,最後都咬咬牙挺過來,現在的他只會把眼睛向前看,前方是一片光明坦途。
“經歷過!”他聲音低沉幾分回道。
“你不懂…”洪燦輝一口否定,盯著地面上裝著汽油的油漆桶“我混過、愛過、現在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