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神仙也有了丁點經驗,更多的是火氣,因為來時的戰友已經沒了三分之二,還剩下的人也都忘了怕字怎麼寫,端起槍猛烈向前衝鋒,恰好趕上敵人戰術性轉移,以前是荊棘密佈,現在變成了一片坦途,只是徒步一上午的時間,走完了以往三天才能趕到的位置,核心區域只留下十幾個敵軍,雙方槍響不到一個小時,把這十幾人全部殲滅,為了偽裝,必須要打掃戰場,挖個坑把這些人埋上。
神仙正在挖坑。
這時敵軍中有一人腿都被打剩一條的人緩緩睜開眼睛,他被摞到最下方位置,奈何摞的並不嚴謹,這人動作極為緩慢的把手身向褲子裡面,從裡面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手榴/彈,盯著神仙的後背,拉開環,要扔過去。
這時剛剛考察完陣地的尚土匪回來,恰好見到這樣一幕,快步衝過去又給神仙撲倒,也正是倒進挖好的坑裡,要不然兩人都一命嗚呼。
戰場上,談不上誰救誰的命,只能說是互相救命。
因為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就有敵軍來襲,一隊人達到天黑,最後只剩下十幾個人,要不是援軍抵達,應該是被全殲了,這些人的到來也帶來新的命令,第一是向深處進發,繼續走向腹地,第二就是神仙必須的回到大本營。
命令是拗不過,他被兩個人壓著走回營地,又被壓上車送回國內。
進入醫院檢查的第一眼,就看到來充當臨時護士的水丘靜,這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也就是在這時,他也聽到前方傳回來的訊息。
尚土匪的隊伍打到一個不剩,只是光桿司令了。
同時也就促成幾天後,尚土匪帶著人開始“屠村、見人就殺”的事件。
有時候死亡並不可怕,活著更讓人感到絕望。
想到睡在一個戰壕裡的人全沒了,不斷的做噩夢,這個時間長達三年。
而他從參軍到退伍,一共才不到一個半月而已。
其實談不上是逃兵,但在戰爭中走出戰場就是逃兵,至少神仙自己是這麼認為。
後來結束。
他有意迴避尚土匪,後者也從未聯絡過他,只是多年以後兩人都在一定領域有一定成就,才知道彼此的訊息。
尚土匪出了國,還活躍在邊境地區,又拉起一直隊伍,對待曾經的敵人,用“無惡不作”四個字來形容,很少回國,漸漸的隊伍越做越大,名聲越來越大,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成了多國人員組成的雜牌軍,由於是國人,他走的又不是光明正大的道路,總體上不打國人,只跟三不管地帶的人你死我亡。
所以上面採取的策略就是:你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不回國鬧事我管不了,你在其他地方鬧事更不歸我管。
回國就監視你,不回國大家相安無事。
兩人再次見面都已經人到中年了,成就都已經斐然,見面並沒有老友相聚把酒言歡,因為尚土匪患有嚴重的綜合徵,人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見面談的問題很僵硬,就是錢!不是管神仙借錢,而是尚土匪有錢,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神仙有意管理。
恰恰在這時候,水丘靜的父親開展一些列重大舉措,根本沒辦法弄進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再然後見面,就是上次在特區見面,神仙打壓王爺的資金了。
其實之前神仙有預感,這位異軍突起的“王野”與尚土匪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也就是那次才親耳從尚土匪口中說出來而已。
這筆錢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安家費”
這次神仙對劉飛陽說:你不夠可以找我說,是下了很大決心的,並不是有意針對誰,而是純粹的出於理性考慮。
那麼現在,再次接到尚土匪的電話,就不能單單的用“理性”二字概括。
從戰火炮聲中培養出來的感情,遠遠不是在會所裡一炮一炮砸出來的炮聲感情,所能比擬的,更純粹、更沒有雜質,曾經都把後背留給了對方,哪怕幾十年、幾百年、乃至上千年都不會改變。
上次尚土匪說:你差點把我給兄弟們的安家費打沒,至於王爺是怎麼給找補回來的,沒人知道,但是現在,劉飛陽和王爺二人已經打到誰鬆一口氣就得憋死的地步,只要出手,就讓尚土匪徹底沒了退路。
但不借款,劉飛陽也徹底沒了退路。
房間內足足沉寂了半個小時,被人稱為神仙的丁永強腦門和鼻尖上也都是汗水,就連穿著襯衫的後背都已經溼透,該怎麼選擇,太難太難。
房間內的燈光都顯得刺眼。
神仙在思考,不回應。
尚土匪默不作聲,等待一個面子。
齊青鋼能理解,也覺得焦慮。
“呼…”
正在這時,劉飛陽突然站起來,剛剛的半個小時,對他來說猶如過了半個世紀,他長處一口氣,緩緩站起來,太陽穴上青筋一直在凸起,不是咬牙切齒,而是體內的血液的流動速度讓人瞠目結舌,他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看著神仙,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
開口道“丁總…謝謝你的好意,資金的問題我自己想辦法,再次感謝!”
此言一出,電話內外同時變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