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依舊咧著嘴笑,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閃不避,偏偏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老實得不行。
徐寡婦撅起嘴嗔怪地瞧了那少年一眼,“什麼嬸嬸,我如今不過二十出頭,大不了你幾歲,你又何必把我叫這麼老?”
那少年哈哈一笑,“嬸嬸可真愛說笑,我爹同大山叔稱兄道弟,我不叫您嬸嬸,該叫您什麼呢?”
徐寡婦聞言不著痕跡地轉了轉眼珠,隨即掩嘴輕笑道:
“我那死鬼相公都去了多少年了,我這孤苦伶仃的,像是還有親眷照應的模樣麼?各論各的便是了,哪來那麼多的規矩。”
那少年笑而不語,只從樹後走出來,腿邊鉤著一截藤蔓。
難怪他在那兒站了那麼久,原來是衣服被鉤住了。
少年在距離徐寡婦五步遠的停下了腳步,對徐寡婦彎腰行了一禮。
“徐嬸嬸過年好!”
中規中矩,一點失禮之處都沒有。
少年行完禮就告辭離開了,徐寡婦瞧著少年寬闊的背影,舔了舔嘴唇。
“元陽還在,身強力壯又不顯粗莽,可真是個滋補佳品呢。”
那少年往村東走,走到一戶新蓋的磚瓦房前停下了腳步。
那戶人家門上貼著春聯,門前散落著鞭炮放完之後的紅紙屑,門是關著的。
少年走上前去叩了叩門,沒有回應。
“今日大約是去祠堂拜祖宗去了,只是這會兒還沒回來麼?”
少年自言自語道,倒也沒露出什麼焦急之色,只提著東西找了個有太陽的地方老老實實等著,有路過的村民瞧見他都熱情地同他打招呼。
“阿棟啊,你這是在等大有一家子?”
這個被叫做阿棟的少年落落大方,回以爽朗的笑容。
“是啊田叔,我過來向大有叔拜年。”
這阿棟跟虞大有一家子可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平日也幾乎沒有走動。
那同他打招呼的村民聞言眼睛閃了閃,只笑呵呵地說了幾句話便走了,等走出一段距離又急急忙忙換了條道回去了。
有人上虞大有家門了!
他自己家可也是有個十三歲的兒子的!
到了日頭完全升起家家戶戶煙囪飄起炊煙的時候虞大有一家回來了。
他們在村長虞震家略略多坐了一會兒,虞震也厚著臉皮問了虞夏許多村中風水之事,所以回來得晚了些。
還沒走近家門前,虞賢便指著一處道:
“快看那兒,那人是在等咱們嗎?”
一家子順著虞賢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身著簇新的藏青色直裰的少年拎著一個紙包在他們家門前曬著太陽,似乎是聽見了動靜扭頭瞧見了他們,立刻站直了身子迎了上來。
“大有叔過年好,嬸子過年好,小春妹妹、小夏妹妹、小賢弟弟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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